伸手整理鞋带。
贺徵朝轻笑,双膝交叠,腕骨随意地搭在扶手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卷翘的腔调松散平静:“这窗贴了防窥膜,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慌什么。”
温知禾攥着鞋带的手松了下,姣好的面容有一瞬是窘促的。
她假模假样把鞋带系紧,慢慢抬起腰板,故作自然:“我没慌,没躲什么。”
“嗯。”贺徵朝沉沉地拉长尾音,如深潭般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透着兴味的笑腔:“是么,我可没说你躲谁。”
温知禾也是话说完才品味到不对劲,她浓密的乌睫轻轻颤了下,双唇抿得更紧,说话轻缓:“………………我坐在迈巴赫里,要是被前男友看见了,他岂不是要蓄意报复我。”
贺徵朝眉梢轻扬,饶是没想到这种时候,温知禾还会满嘴谎话,拿这种借口糊弄他。
他轻哂了下,不紧不慢道:“我看上去,很像好骗的人么?”
温知禾慢慢蜷缩手指,知道他是不信,软声说:“没有。”
“您不信我呀......”
贺徵朝并未置词,又问:“那你觉得,我护不了你么?”
温知禾大脑宕机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接着前男友蓄意报复'那个话题问她。
她一时有些揣度不清他的想法,很快摇头道:“不会,您非常有手段,我在您这里很有安全感。”
贺徵朝又笑了笑,很轻的哼息,眼里仍然没什么情绪变化,嗓音也古井无波:“那就下车让你前男友好好瞧瞧,你现在坐的是谁的车,嫁给了谁。”
他的语气不像玩笑,好似下一秒就会让司机开车门,温知禾怔忪,信他会这么做,反手揽着车门把,唇角下撇,有些结巴:“这、这不好吧。”
“是,不好。”贺徵朝颔首,曲臂以指按了按太阳穴,慢条斯理道:“那让丈母娘看看,总合适。”
他说的每句每字都出人意料,就像用锤头在她胸口处凿两下,再当头来一棒,猝不及防。温知禾被打懵了,眼冒星光的那种,以至于她张着双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听明白了,贺徵朝分明知道她在躲谁,还非要、非要……………
温知禾眼底慢慢浮出水雾,眉心轻拧着,有些委屈:“……您能不能别总欺负我,开这些玩笑。”
贺徵朝确实喜欢逗温知禾,主要她的反应总是生动而可爱。拿什么来形容他的小太太?像受惊的兔,吃了口含有毒素的饲料,就把嘴巴张得开开的,露出一小截皓白的小牙齿,嫣红的舌头。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温知禾昨晚在他肩处还咬了一圈牙印。
贺徵朝意兴泰然,端出愿闻其详的模样:“怎么算欺负,和我说说。”
“从哪个字儿开始?"
他摆着一副好好先生的姿态,分明还在揶揄他。温知禾心里乱乱的,持拿不稳最后一丝装佯,很轻很闷地“哼”了下,别过头。
贺徵朝唇角轻掀,扬臂伸手捉住她的腕骨,往他这里一牵。
“你躲谁我看得出来,没必要扯谎。”
“有什么憋屈的可以和我说,我应该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至少在你这儿,我还是你丈夫。”
贺徵朝没少说过哄人的话,他最擅长的就是给颗甜枣,让人误以为他是好的。
但听这些话,温知禾莫名心头一动,被捉箍的腕骨也热得不行,根本不敢偏移一毫厘,好像稍微动换一下,就会发生地动山摇的灾难。
这怎么不算是灾难?她胸腔下的心脏跳动速率都变了。
温知禾能放平心态冷静地思虑问题所在,就譬如他说话的场合不是在床上,他哄人的话术变了,还提及自己的身份??丈夫。
越是心动,越是要冷静,清醒。
他真是个坏男人,一边和她谈着十足十的金钱关系,一边还说些风花雪月哄骗她。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和我家里人关系不好,其他的我不想说还不行吗......”温知禾小声吐息,回头看向他,那双蓄着秋水的眼仍然带着一丝红意。
怯怯的,软软的,是耍赖也是撒娇。
她摆明了是不信任他,不愿与他交心,但明白适当地装可怜糊弄。
好骗又不太好哄。
薄面给到这份上已经够了,贺徵朝自知没必要继续。
回程的途中一路无言,又是下雨又是堵车,温知禾足足坐了半个钟头才到家。
大雨倾盆,司机开双闪缓慢停驶,即将下车。
刚才沉默的那会儿,温知禾隐约感觉到空气的凝固,可她并不觉得贺徵朝会为这事生气,保不准......只是气她嘴巴太严实,人太倔。
不论是何种原因,温知禾都需要和他保持最恰当的塑料夫妻关系,毕竟她还指着他为未出世的电影保驾护航,还有......每个月的零花钱,她想再提一提。
做足心理准备,温知禾双手规矩放膝上,软声称呼:“贺徵朝。”
不做声的这段时间,贺徵朝一直在看文件合同。
闻言他稍微抬眼,睇向她。
温知禾就趁这个空隙,曲臂支着扶手箱,伸手去拧他的领带,由于闭眼时没抓稳,连带衬衣也攥在手心。
她凑过去,一股脑地将双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