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是好风度地微笑,问她需不需要他留下来照顾她。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照顾意味著明早两人同时在她的床上醒来,房内则充满著欢爱过後的暧昧气息。
不,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让两人的关系推展到那一步,所以她只是轻轻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即使他有一点点失望,也小心翼翼地掩藏,温柔地与她道别後便转身离去。
他是个斯文体贴的男人。当李曼如望著他的背影时,心脏不觉微微一扯。她实在应该认真考虑与他交往的,可偏偏一整晚,她眼底、心里都只有那个天杀的男人!
天杀的程庭琛!为什麽她就是学不会漠视他的存在?
哦,该死。
她低低声吟,右手刚刚用力摔上门,身子便不由自主软倒在地。她背靠著冰冷的门扉,双手抚柔著太阳袕。
她的头痛得要命,都怪她今晚喝了太多的酒。
都怪程庭琛,是他让她不停喝酒,尤其当她望向窗外,看著他护送著伊丽莎白坐上他的深蓝色bmw後,更是眼皮直跳,不觉又灌下许多红酒。
她忍不住要幻想那辆bmw的目的地是她的家,或是他的家?
而他们抵达屋内又会做什麽?先来个让彼此几乎窒息的热吻,再迫切地褪去对方衣衫,甚至等不及便当场狂烈地?
依他们整个晚上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看来,在她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机率会成真
哦,该死!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深吸口气,再度在心内诅咒。
就算他们俩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地又怎样?关她什麽事?她干嘛要如此介意,像个妒妇般不停在脑海里描绘那样限制级的画面?
一股狂怒蓦地攫住她,她扬高手臂,用力抛掷手中一串钥匙,钥匙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在落地时发出叮当脆响。
而当这清脆声响还未停歇时,一阵突如其来、在深夜里听来分外诡谲的钤声差点让李曼如整个人惊跳起身。
她眨眨眼,好半晌才领悟是客厅的电话响了,低低诅咒一声後,她撑起虚软的身子无力地走近沙发旁的圆桌,拾起无线电话的话筒。
大概是威廉吧。她如此猜测著,可线路另一端传来的清晰华语令她一怔。
没想到你居然有空接电话。
是程庭琛!
她愕然,不敢相信竟会听到他独特而醇厚的嗓音,你怎麽知道这个号码?
她心跳加速,可语调却是十足不客气的。
要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并不难。言下之意是这对他这个大律师而言只是个小case.
李曼如皱眉,极力压下心底因接到他电话突然泛起的复杂滋味,有何指教?
大律师。
他不语。
说话啊。她不耐地拉高嗓音,别告诉我程大律师要跟我玩这种恶作剧电话的游戏。
威廉在你那儿吗?
威廉?她一愣,你专程打来就是要问我威廉在不在我家?
到底在不在?他粗鲁地问。
怒火在她心底燃起,她深吸口气,故意甜腻著嗓音,那你的丽西甜心在你家吗?
她不在!该死的!他以一句粗话回应她甜蜜的询问。
可她不但不感觉受到冒犯,反而一股莫名的喜悦,她咬牙,克制著唇间逸出轻笑的冲动。
威廉到底在不在你那儿?他继续追问。
而她不知怎地,心情开始变得极好,怎麽?难不成你是威廉的监护人?他的行踪还得随时向你报告?
李、曼、如!他低声怒吼,我警告你别惹恼我,否则
他不在。她闲闲地打断他的威胁。
什麽?他一愕。
威廉不在我家。她解释著,玫瑰唇角忍不住要微微一弯,他试图吻我,可是我吐了他一身。
你吐了他一身?
我喝醉了。她轻松自如地宣布。
你喝醉了?还吐了威廉一身?程庭琛重复她的话,语气是不可思议的,接著,一阵清朗笑声从他唇间迸落。
她不晓得一切事情是怎麽演变成那样,也许是因为她醉了,也许他也有一些些醉,所以一向彼此仇恨的两人才会在深夜里抱著电话不停地谈话、不停地大笑。
她告诉他从小到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他也告诉她他的虽然事实上并不多,但由於两个人一向都是既骄傲又自信的,所以对每桩糗事的记忆便会格外清晰,感觉亦格外深刻。
在半梦半醒之间,两人进行著前所未有的风趣对话,自我嘲弄、挖苦对方,可却都伴随著灿灿笑意。
在笑声中结束一段对话,也在笑声中开启另一段,到後来两人根本弄不清楚彼此在说些什麽了,只是不停地、不停地狂笑。
直到凌晨的第一道曙光亮起,酒精终於真正宰制了两人的神智,同时让他们切断电话,并且倒落在床,沉沉睡去
无梦,无忧。
昨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程庭琛忘了,只记得自已在与伊丽莎白共进晚餐时不停地饮酒,终於在今晨尝到宿醉的滋味。
哦,该死的。
他捧著头,忍不住声吟,幸亏今天没有任何案子必须上庭,否则凭他这副模样,肯定令陪审团对他的印象扣分。
一向冷静自持的程大律师竟然也有喝醉酒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不像个不知节制的酒鬼啊。
问题是,他昨晚的举止与贪杯的酒鬼几乎没什麽两样。
程庭琛陰沉地想,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