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瓶水挂完,时针也快要转到十二点。
医生又来量了遍体温,确认她没有发烧:“可以先回去了,最近几天要好好休息,饮食尽量清淡,记得按时吃药。”
“有什么不舒服再随时过来复诊。”
“好的。”周嘉让接过药袋,“谢谢医生。”
夜色浓郁,雨却还没有停。
台阶下蓄着一处水洼,被周边路灯照得透亮,像一块擦到极致的圆镜,映着碎光和往来掠过的倒影。
周嘉让撑开雨伞,把她外套拉链拉严:“送你回家吗?”
温书棠点点头,没走出多远,手摸进口袋,却发现放在里面的钥匙不见了。
脚步顿时滞住,周嘉让慢了一秒,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温书棠皱起眉心:“我的钥匙......好像丢了。”
“先别急。”周嘉让轻声安慰,“再慢慢想想,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或者落在教室里了?"
温书棠缓缓摇头:“没有,我就放在这了。”
她声音一点点低落,头也随着低垂,嘴角向下压着,像极了之前在电玩城那次。
周嘉让没忍住,掌心轻轻落在她头顶,安抚般地揉了揉:“那也没事。”
“要不我们回医院里找找?没有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器材室找,再不行就配一把新的。”
“算了。”
今晚都麻烦他好长时间了,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折腾了。
周嘉让也想她能早点休息,顺着她没多坚持,而是问:“那你回去的话,家里有人给你开门吗?”
温书棠被他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点。
这个时间,温惠大概率已经睡下,她不想敲门把姐姐吵醒,而且她胳膊上还有淤青,似乎也不太好交代。
温书棠犯难地咬住下唇:“要不我还是回学校吧。”
周嘉让一时没理解:“回学校干嘛。”
“过夜啊。”温书棠答。
“不行。”眼头压低,周嘉让不同意,“在学校怎么过夜。’
“就像平时下课那样,趴在桌子上睡觉啊。”
温书棠抬眼看他,模样认真道:“反正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刚好还能省去路上的时间,把没写的作业补上。”
周嘉让没商量地还是拒绝:“不行。”
“忘了医生刚才说的话?”他用指腹轻戳她的眉心,“你现在最需要好好休息,学校本来就停电,空调和灯都开不了,又冷又不舒服的,去那遭罪干什么。”
“而且都生病了,就先别惦记作业了,明天和妍姐说一下就好,她没那么不通情达理。”
温书棠泄出一口气,肩膀塌下去一小块,垂着眼喃喃自语:“那我去哪啊。”
空气安静了两秒。
周嘉让看着她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犹豫片刻后沉声开口:“先去我家吧。”
“嗯?”
像是没反应过来,温书棠抬起头,脖颈拉出柔软的弧度,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下煽动着。
周嘉让重复一次:“去我家。”
温书棠瞳孔瞪得更大,下意识反问出声:“......去你家?”
周嘉让嗯了下,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的,确实是太冒犯,担心会吓到她,于是放低声线解释:“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住酒店的话,我不太放心。”
“你......别多想,家里有客房。”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反而叫人多心。
心跳莫名加快,脸颊也攀上热度,温书棠屏一口气,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没、我没有。”
“只是。”喉咙痒得厉害,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啊。”
她最怕麻烦别人了。
可周嘉让却答得干脆:“不会。”
紧绷的心松下,温书棠呼出一口气,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见他低而缓的声音,随着伞外绵绵细雨,湿漉漉地敲进耳膜。
“而且??”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多麻烦我。”
“我喜欢你麻烦我。”
熟悉的路牌出现,两人在延龄巷68号前停下。
推开门,墙壁上的灯被摁亮。
周嘉让刚收起雨伞,忽然又想起什么,皱眉发出嘶的一声:“棠棠,你先坐一会,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温书棠以为他有事要处理,没有多问:“好。”
“不用换鞋。”临走前周嘉让嘱咐,“直接进去就行。”
虽然他这么说,但温书棠不想把地板踩脏,还是脱下鞋子,规矩放在一旁,穿着袜子进去。
她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房子很大,但不空旷,里面的装潢很是温馨,橙黄色的壁纸,搭配偏暖调的灯光,让整个空间都沐浴在一种柔和的光芒中,如同扑进了软绵绵的云层。
其他陈设也是这种风格,沙发上散着几枚圆形抱枕,冰箱上甚至贴了卡通贴画。
倒是和周嘉让平时那种略为冷淡的性格不太相同。
温书棠睁大眼,每一处都看得极为仔细。
看着眼前的摆件与家具,她不受控制地脑补出许多画面,也许是每天上学前,他在餐桌旁吃早餐;也许是深夜回到家,他在书桌前写试卷;或者是周末休息时,他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消磨时 -->>
34、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