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暖风至,眨眼已是春末夏初。
三娘接到父亲来信,命她去昆弥陪伴祖母,不日即将启程。
洛芙在四房院子里帮她收拾行李,叹道:“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三娘一扫颓唐之气,虽不舍洛芙,但到底昆弥比起京中,地方小些,规矩不甚严苛,据闻当地女子和离改嫁也不怎么受人指点,虽说她不准备再嫁,但活得轻松一些,谁又不愿呢。
“或许等七哥腾出空闲来,说不定带你去昆弥拜见祖父母呢。
三娘又笑道:“咱们小时候,祖母最疼爱的便是七哥。”
从往日昆弥那边捎来的物件中,洛芙便可?一二,祖母那样大年纪的人,还亲自给陆云起缝制鞋袜,又不远千里命人送到京里来。
洛芙瞧她情状甚好,倒是冲淡了许多离别愁绪,“是二房的四哥送你去么?”
三娘颔首,洛芙眼望屋子里叠放整齐的箱笼,“可还有什么没装箱的东西?到时别忘了。”
三娘挽住洛芙手臂,轻快道:“嫂嫂别担心,都是些身外之物,忘了也是留在家里,不打紧。”
说着,拉洛芙起身,“我们逛园子去,咱们家这花园,每日每时都不同样。”
这点三娘倒没说错,春日里,洛芙几乎每日都来园子里逛逛,有时细雨霏霏,劲风吹得花瓣漫天漫地,她撑伞伫立雨中,感叹岁月缱绻。
陆云起在都察院的事务没有那样忙碌,每日里瞅着空就回家来粘着洛芙,牍文也拿到了内室来写,洛芙或做针黹、或写字刻章,抬首低眸间,两人目光不经意相撞,会心一笑,情意绵绵。
这日洛芙送别了三娘,才回听竹院,正伤怀,陆云起就又回来了。
洛芙坐在贵妃榻上,瞧见他的身影,扭过身子捏着方帕拭泪。
陆云起知她不舍三娘,坐到她身侧来,牵住洛芙细嫩的柔荑,温声:“祖母写信来,念叨许多回想看看你了,日后我寻个空期,带你去昆弥拜见他们。”
洛芙知他安慰自己,京城距昆弥五、六千里,岂是说去就去的。
一时思绪飘摇,想到三娘的身子,不知怎的联系到自己,去岁成婚到如今已有大半年,她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便转眸望向陆云起,忧郁又害羞地问:“为什么.......我还没怀上孩子?是不是也跟三娘一样,身子出了问题?”
她朱唇微张,眼眶中泪水盈盈打转,陆云起脑袋里“嗡”地一声,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柔声安慰:“怎么可能,往日里常请薛先生来把平安脉,他不是说你身子无恙么。”
看来,他得将书房里的那药再藏好些,上次那河灯笺子还被她发现了。
洛芙怕看不出来的问题才是大麻烦,担忧道:“那我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怀上孩子?”
陆云起唇角微微上扬,凑到洛芙耳边,哑声低语:“定是为夫不够努力。”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他说的话又令人羞赧不已,一时间,雪霎染嫣红。
他靠得极近,夏衫又薄,纯阳炽热的温度烘着洛芙,使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垂眸小声叱道:“你哪里还不够努力!”
除了来癸水的日子,哪夜不折腾她?她看他是太过努力了!
“不然怎么怀不上孩子?”陆云起又挪近洛芙身边来,板着一张俊脸认真的胡说八道,“家里比我小的八弟、九弟,孩子都好几岁了,我成婚本就晚,母亲早就心心念念着抱孙子,咱们应当多播种广撒网,定能快快怀上了。”
洛芙捂住耳朵站起身,他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陆云起缠上去,将娇羞的美人一把拥进怀中,“今日我掐指一算,是个对子嗣有益的黄道吉日……………”
说着,便拦腰抱起洛芙,往床榻走去。
“陆云起,你疯了,青天白日......唔.....”
她的抗拒,在他的唇舌间流转为深深浅浅的娇吟。
近日总是夏雨阵阵,洛芙早前将陆云起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铺面按街道整理出来,趁这两日碧空如洗,便约了李相宜在城中转悠。
两人坐在马车上,前头陆延赶车,身后跟着健壮的护院和仆妇。
陆云起不放心,本也要跟来,被洛芙嫌弃了,“我们女孩子在一块儿,你凑什么热闹,况且李姐姐恐怕也不想看到你。”
陆云起撇了撇嘴,遂作罢,但派了许多人跟着。
也不知他是哪里寻来的一位懂行的中年妇人,领来一个老实可靠的牙行经纪,笑吟吟带洛芙看了许多铺面,八面玲珑的打点各处。
洛芙暗中挑眉,心道他手下有这样的能人,竟将这许多铺面荒废至此。
可洛芙却不知,这妇人名唤秋娘,是陆云起手下管情报一等一的好手,用她来打理铺子,简直大材小用。
车厢里,李相宜瞧着洛芙手中小册子,里头一排排的铺面名和地址,心道哪来这样多的铺面。
“姐姐累不累?”洛芙从账册中抬眸看向李相宜。
目下才是巳中时分,李相宜摇头道:“不累,我们待会儿去哪条街?”
洛芙垂眸看向书页,道:“去本溪路。”
“好,那里有家糖水铺子挺出名的,我们顺道去吃一吃。”李相宜笑道。
洛芙 -->>
55、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