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加算减算,扣掉一家三口所有开销,最后还剩十一块三毛六分钱。
闫解放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火柴盒愣了愣,随即有种想哭的冲动。
终于啊,家里能攒下钱了。
现在花费高主要是孩子得吃奶粉,他们两口子在父母家里吃交12块钱也多,也不多。
葛淑琴中午要在厂里吃,他自己也要准备干粮,孩子一个月三盒奶粉,再加上其他生活琐碎。
别再说什么他爹一个月三十二养一家人了,刻板印象害死人的。
两口子挣的全加在一起都有五十多了,比他爹挣的都多了,为啥算到最后只剩下十一块多钱。
很简单,这个年代工资是一方面,供给又是一方面,福利还是一方面,只有正经工作的人才赚钱。
洗澡不花钱、看病不花钱、理发不花钱、取暖费不花钱……不花钱的福利太多了,钱也就攒下了。
可葛淑琴刚上班,只能算机关工作人员,不是干部,也不是干事,就是干活的,所以最低工资23元。
闫富贵三十多块钱,养大小伙子的时候费劲了,可供给粮没问题,再他从学校往回领的,加上家里早年的积蓄省吃俭用的也才这样支持下来。
闫解放两口子搭伙过日子,第一个月,置办了这么多东西,能攒下钱,已经是能干又节俭了。
他也是感慨着,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葛淑琴也是听着想掉眼泪,收拾了账本坐在凳子上忙活着糊火柴盒,整理好了情绪,这才念叨着哪样该省,哪样不该省。
闫解放就坐在那听着,心里想的是,但凡他妈能帮忙带孩子,两口子还能多赚点。
不过就算是现在,第一个月没攒下多少,下个月就多了。
兴许得有二十块钱呢,一年就是两百四十块钱,十年呢。
他以前可是没想过收破烂这么赚钱,光看着西院破落了,没想着人家早早赚下大汽车了。
其实那车也不是赚来的,可他不知道,只是这么想着。
回收站把三轮车借给他们也是要收一部分钱的,只是在回收废品的价格里要体现。
其实大部分利润都让给了这些收废品的人,他们自己也很清楚。
有小聪明的,自己去废品公司问了,也去其他回收站问了,知道这边压了多少价。
要真是收到了废品往其他回收点卖,是能多卖几分钱,可回去怎么交代啊?
一次两次的行了,多了人家也不干啊,车子白给你用啊。
往废品公司,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只收回收点送来的货,成车过磅。
所以估算下来就没有啥意思了,小聪明也就都收起来了。
回收站仁义,他们要是混蛋,这条胡同就别待了。
这也是沈国栋为啥贴着胡同里招人的原因。
那就说回收站让利这么多,是要做慈善吗?
咋可能呢,再薄的利润也是对个人来说的,量上去了,钱也就赚到了。
不然那三轮车空在那不也是空着嘛,白白丢失了市场,哪个多,哪个少。
关键是用这些人参与到回收废品的行列,有效地降低了回收站众人的风险。
就算是解决街道的就业困难形势,做了一点点慈善,也会有人记得他们的。
回收站早就不指望着这个赚钱了,可得用回收站走账。
所以,闫解放这些人可能赚得多了,但回收站永远不会赔。
上班一个月,葛淑琴的状态也有所改善,没像过年时后的死气沉沉。
闫解放问过她,在保卫处工作,是不是经常能见着李学武。
葛淑琴回他,当李学武是干啥的,跟她一样跑腿儿打杂的?
或者真当李学武跟这院里是邻居,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是领导,保卫处实际的一把手,在厂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厂领导。
经常见?
开玩笑呢,副科长都进不去他办公室,先过副组长那一关吧。
葛淑琴明白闫解放是啥意思,现在的关系尴尬着,尤其是李学武跟闫解成以前的关系。
她没避讳自己以前的往事,可闫解放没问,她也就没说。
这家里已经默契地形成了她当家做主的形势,一切都听她指挥。
葛淑琴只告诉他,安安心心奔生活,啥都不用想,啥都不用问,他关心的那些人早都高高在上,他关心的那些事在人家那已经如过眼浮云。
两人能走到今天,躺在一铺炕上,只能说造化弄人。
而两人都是体会过生活的苦,更向往生活的甜。
对于有些人来说,能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