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合适不过。
吃了饭温知禾就得走,贺徵朝给配的车太招摇,谨慎为上,她自己坐车去。
燕北大学坐落于邻区,地理位置不算太偏远,从家出发有条直达的公交路线。自从课程结束,温知禾就很少回去,偶尔没钱了,可能还会拿着校园卡进去吃两餐,燕大的饭菜都还不错。
大学四年,温知禾和几个室友关系很一般,陈笛又不是同专业同班同学,日程不同频,她就习惯独来独往了。
递交需要的材料,过了流程,大概跑了得有三四趟,温知禾才闲下来,去以前常去的糖水铺买芋圆汤。
自从和贺徵朝结婚,家里有专门的做饭阿姨,温知禾在外就鲜少吃这类东西,大概是味蕾被养刁的缘故,她吃了两勺就觉得工业糖精加太多了,难以下咽。
这会儿还是大课时间,没多少人,温知禾不着急走,坐着忙回群里的消息,看剧本。
作为项目第一负责人,温知禾可谓是备受尊重,即便她完全纯新没个经验。她知道自己在创作方面有薄弱项,所以除故事大纲、主角基础人设之外,基本都放手让人改,唯一的要求是,创作周期需要尽力缩短。
慢工出细活的道理温知禾明白,她承认自己是有赌的成分,可若是一年之内没有拍摄完成,一年之后谁知道会被怎么压箱底。完美永远比完成要重要,她不奢求自己一作成名,至少也得有个作品。
制片人那里已经放出消息,过段时间会开始挑选合适的演员艺人,对此温知禾也得擦拳磨掌好好准备。拍成一部电影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她很有必要借此机会多多认识人,打通人脉。
温知禾专心揣摩剧本,后方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不仔细听,很难辨别是谁。
“妈,你在这儿坐着就行,我去给你点杯柠檬水。”
“行,不甜吧?"
“三分糖,不会太甜。”
宋涟漪说完,温荷才坐下四处张望。
糖水铺开在食堂隔壁,对面是篮球场,路上来回的人不少,有穿衣打扮鲜丽的,也有灰头土脸穿睡衣就出来的,距离上次见面才刚过三四个月,温荷还不至于认不出温知禾。
她偏过头,目光定格在一个扎着对羊角辫女孩背影上,顿了顿,宋涟漪便倏然出现,拿了一杯柠檬水给她。
“这个加了点百香果,味道还行,您接下来还要逛哪儿?晚上我再送您回大伯家。”
温荷接过柠檬水,略略点头,起身又望向后方那个座位。
座位上的女孩也打算离开,拎包不忘看手机,她低着头偏侧过身,姣好而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温荷怔忪,刚要开口去喊,女孩便若有察觉地抬头,与她视线交汇在半空中。
宋涟漪也望去,三个人站在原地,空气几乎凝结了一息。
生疏又尴尬的会面,已经发生过不止一回,每到这种时候,宋涟漪总会充当她们彼此间的老好人。
但一般而言,?知禾总是不接纳的,她对她冷淡,是对待非亲非故继妹的普遍态度;她对温荷冷漠,是基于十几年来认知上的抗拒。以前宋涟漪也曾看不惯她的行为,不愿做搭接桥梁的老好人,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幼稚心态便逐渐放平
了。
何况作为所谓的利益所得者,她没理由怨恨嫌憎温知禾,但她的自尊心也不可能去热脸贴冷屁股。
温知禾面无表情地拎着包走,温荷想跟上去,宋涟漪便立马拦着:“在学校呢,温......姐她应该也不想丢人,您有什么事私下再联系她吧。”
“私下联系什么啊,她都把我拉黑了!”温荷哀叹,又问,“你现在知道她住哪儿吗?”
宋涟漪可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但通过一些不太光明的途经,确实瞥见了温知禾的住处。
温荷平时性格和善,甚至有些唯唯诺诺,唯独对上亲女儿的事会着急。
宋涟漪无奈,只能答应会带她私下找温知禾,谁料今天就刚巧在学校碰面。
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温知禾原本雀跃的心,随着步子加快,跌了又跌。
她离开时刚好碰上大课结束的放学时间,各大教学楼涌出不少学生,从食堂反方向走的她,完全是逆流于人海之中。
温知禾走得艰难又缓慢,看着成双成对结伴而行的朋友,思绪不由自主地抽离偏斜。她忆起都是一些芝麻大点儿的事,小得不起眼,因为相隔时间太远,蒙上了一层昏黄而模糊的纱,难免有种并非真实存在过的感觉。
温荷同关竞离婚,毅然决然争取她的抚养权离开,承诺会给她不输于原来的家;温荷下班得太晚,每每过了十点都会给她带小蛋糕;温荷雨天骑着小电驴,让她从连体雨衣下面钻过去,意外看见最想要的玩偶书包………………
那时她八岁,温荷带着她住进小小而潮湿的出租屋,拥挤在一张床上,每日相伴最多的除了妈妈的怀抱,就是隔壁邻居家飘来的饭香味,楼上墙角滴答下渗的水滴,以及偶尔可见的蟑螂尸体。
后来温荷带她改嫁给宋清风,许多许多的时候,温知禾都会想起这段时光。这段仅仅存在于她人生不到二十分之一的时光,似乎总是叫人难以忘怀。
因为是独属于她的,唯一备受关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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