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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儿的牙齿在打颤。
“第一个问题,谁说我是‘快活王后人'的?”
当这句话从乔茜的嘴巴里轻快地说出来的时候,林仙儿只觉得遍体生寒。
其实,她并不如其他人想的那样全然不通武功。
她当然是会武的,她虽手上的功夫平平,但因在百晓生那处多学了学,于品评武功之上,的确有些独到的心得??因为她知道,一张讨巧而甜蜜的嘴,是对付男人的利器,要夸人,得夸到点子上,夸到心尖儿里,才能令人通体舒畅。
所以,乔茜这一方的五个人,武功如何强过五大门派联手,她看得清清楚楚。
林仙儿都能看清楚的事,五大门派这亲历者,又怎会看不真切?
林仙儿这个人,其实十分谨慎,冷香小筑之内,虽有她做梅花盗积累下来的财富,但不过一半而已,她剩下的生意......贷印子钱的生意、布庄的生意,其实都在别处。
由此可见狡兔三窟。
她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早在那昆仑派的七个少年使出剑阵之时,她心中便道:这是要糟!于是静悄悄地、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地想要离开。
然后,她就被人堵在屋子里头了。
那是个持剑的少年。
不......那并不能叫一柄剑,那只是一截铁片上随意打了两片软木罢了。这柄剑就握在一只手中,手指修长骨感,皮肤很白,能透出皮肉下淡青色的经络,像是用冰雪雕就的雪人忽然有了生命,连这生命都冷得可怕。
林仙儿突然冲着人柔柔地笑了。
她轻轻地道:“原来你没有事,那天,我后来听说了你的事,真是急也要急死了。”
阿飞的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林仙儿的脸上,背着火光,他的眼神好似一把刀。
他说出来的话也像一把刀????把冰雪铸就的刀!
“是你把我引入陷阱的。”
林仙儿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似乎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阿飞冷冷地与她对视,林仙儿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
她忽然愤怒了起来,双颊都被染成了嫣红的颜色,道:“我偷偷瞧见了田七爷把李探花送下去的!你......你且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就在那酒窖之中?”
一个人干了亏心事时,在面对别人的质问时,很是容易提前起跳,佯装愤怒。正所谓先声夺人,这其实也是一种极有用的对话策略,乔茜对林仙儿极其有敌意,这法子对她不好使,却说不定能稳住这初出茅庐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却仍然没有表情,冷冷地瞧着她。
林仙儿的眼泪蓦地坠落,哀哀道:“你.....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全都是一个样!在外头受了欺负,就只知道转头来欺负女人!”
“好吧………………你若真得那样想,就杀了我吧!我只当是看错了你,帮错了人!”
说着,她掩面痛哭了起来。
阿飞握剑的手指忽然痉挛了一下,他的神色有那么一点不对,眉头皱起,又似乎对这种场面无所适从似得,十分别扭地别开了眼,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仙儿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捂着脸,唇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复而整理好表情,抬头道:“你不杀我?”
阿飞冷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林仙儿破涕为笑:“那你提着剑这样对着人家,人家吓都要吓死了。
她理了理衣裳,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忽然冲阿飞嫣然一笑,道:“我虽不是有意将你指进了埋伏,但你受伤.......我心里很是过意不起,你......你若有空,来冷香小筑找我吧。”
说着,她就想走。
长剑横于她的身前,把她又逼了回去。
林仙儿又惊又怒:“你不让我走?”
阿飞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走?”
林仙儿勉强笑道:“这......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一个大姑娘家,当然应该待在自己的闺房里。”
阿飞又冷冷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仙儿垂着头,道:“我......我是被人虏来的。”
阿飞皱眉??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林仙儿的头垂得很低,道:“是......是那武当掌门谢沧海……………”
她倏地抬头,凄声道:“他好可怕!......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出来,你带我走好不好?就是现在,带我赶紧逃好不好?”
阿飞冷冷道:“事情了结之前,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说完这句话后,阿飞抬眸,目光穿透过人群,远远地落在了乔茜的身上。
她身上已披上了白狐狸毛的披风,那件披风其实是陆小凤的,披在她身上有点大了。
阿飞的眸光忽然闪动了一下。
他其实藏了一个秘密......他身世的秘密。
他是名侠沈浪的儿子,而白飞飞.......幽灵宫主,是他的母亲。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快活王的后人,因为他的母亲白飞飞是快活王与情人生下的孩子。
乔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