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周嘉让了然靠回椅背,像在思索该从哪里开始,良久后,徐徐启唇。
“沈爷爷和我外公曾是同学,也是我外婆的救命恩人。”
那时周嘉让还很小,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某一年冬天,唐昭欣跟着剧团到国外演出,其中有个飞天动作,难度算不上大,之前也反复排练过数百遍。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就在快收尾时,威亚突然断裂,她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额头直直磕上台阶,当场便昏了过去。
国外救治多有不便,那一下又摔得很重,颅内出血,伴随多处挫伤,辗转几家医院,都叹气说没有希望。
外公救妻心切,忙里忙外联系了不少人,沈老爷子本在休假,听说这事后立马订了机票,连夜出国,亲自操刀完成手术。
两家就此结下恩缘。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周嘉让语速很慢:“因为不能高强度活动,身体痊愈后,外婆便不再做演员了,心思都放在小提琴上,刚好沈清禾对这方面感兴趣,就回到漓江,拜师跟随外婆学习。”
温书棠静静听着,关于他家里的事,她从各处了解过一些,却没想到其中会有这样的坎坷。
周嘉让继续向下讲,说沈清禾虽然只高他们一届,实际年龄却要大上两岁,是因为中考后她到各地参加比赛,耽误了一年,所以现在还在读高三。
并且她从小就比同龄人更沉稳,有时唐昭欣外出办事,她像个小家长似的,看着谢欢意练琴,又带着她和过来接人下课的许亦泽出去吃饭。
碰上两人拌嘴,她便买来两根棒棒糖,一人一个,左右调和。
脑补着那种画面,温书棠弯起眼,浅浅笑起来,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就在旁边看着吗?”
相比于这个问题,她更在意却没能问出口的是,他也被沈清禾那样照顾过吗?
“没有。”
看见她在笑,周嘉让眼角也渐渐怔松:“那时我不在漓江,除了年节,其余时间很少回来。”
“不在漓江?”她惊诧地扬起语调重复。
“嗯。”周嘉让对上她的眼,“那几年我在京北。
温书棠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消化着他所讲的这些内容。
“所以无论是我,许亦泽,还是谢欢意。”周嘉让给出结论,“都被她一视同仁地当作弟弟妹妹看待。”
“况且,她不是有男朋友么。”
思绪被这句话拽回,温书棠喉咙一哽,面颊发热,觉得窘迫。
大脑根本不听使唤,自动把她近日所做的桩桩件件傻事拉出来回味一遍。
但周嘉让没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敏锐。
他也是从那杯没送出去的奶茶开始,才意识到温书棠不太对劲的。
那天他找沈清禾帮忙,拜托她替自己买个东西,取完从震旦楼出来,正往操场走时,一阵风吹过,校服外套被拂起,凉气顺着衣角钻进来。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气温大跳水,她又穿得单薄,并且早上到校那阵,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怕她着凉生病。
于是走到一半,周嘉让折回商店,想给她买杯热奶茶暖暖。
选口味时,他特意要的白桃味,因为上次吃饭时她说过不讨厌。
没想到却……………
周嘉让这才反应出自己有多迟钝。
“至于下午吃饭那阵,没对那帮人解释太多,是因为一旦说起来,按照他们八卦的性格,肯定会没完没了地问东问西。”
“我不喜欢对别人讲家里的事。”他不耐烦地唛了声,“麻烦。”
温书棠思路有些跳脱,想到之前沈清禾无意提到他外婆,周嘉让当时的情绪很奇怪,揣测他的介意可能与这个有关,下意识就问出来:“你外婆......”
周嘉让蹙眉,半秒后又松开,淡声道:“去世了。”
"......"
双唇半启着,温书棠神色一滞,手中纸杯被捏得变了形状。
肩膀塌陷,她耷下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埋头盯着自己脚尖,鼻音闷闷的:“对不起啊。”
周嘉让压低眉头,很是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和我道歉?”
温书棠吸了一记鼻子,眼眶也莫名有点酸,她明知道不该问,却还是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见她这副模样,周嘉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一寸感知都被她牵动着:“怎么了?”
温书棠摇摇头,没把真实想法告诉他,而是断断续续地反思:“我刚刚.....不应该没完没了地问你那么多问题。”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是。”周嘉让罕见地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的是对那帮人解释很麻烦。”
“你
气息略有加重,他眼眸很深地看着她:“和他们不一样。”
25、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