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下手中的磁卡,林翔转过身,敏锐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里其它床铺。他惊讶地发现————每一张床上都躺着同样冰冷萎缩的干尸,仿佛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人造墓地,而那一张张整齐摆放的床,就是容纳所有死者残存身体的棺材。
空气中应该充满令人恶心的臭味,或者还有一些什么别的味道。。。。。。可是被严严实实罩住整个头部的鼻孔,只能闻到浓烈、刺鼻的橡胶味儿。
不知为什么,林翔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他想要呐喊,想要扯下氧气面罩,自由自在畅快呼吸。然而理智告诉他————在这种近百年都没有空气流通的封闭环境当中,直接呼吸,等同于自杀。
强行压下内心深处沉闷想要宣泄的冲动,林翔用力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手,大步穿过房间,走近封住对面墙壁的那道钢铁闸门,伸出湿漉漉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键盘上来回点动。
没有想象中艰难而生涩的齿轮摩擦声,在机械触发力量的驱使下,厚重的全钢防护门分朝两边让开一条三米多宽的通道。这表明基地内部的控制系统应该保持完好,零件氧化摩损程度也不高。对于迫切需要得到其中存放物资的需求者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
椭圆形的房间很宽敞,电灯炽光照过之处,能够清楚看到环绕墙壁四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积,都被一张张垂直或者朝下倾斜的屏幕所占据。房间周围摆放着一台台似乎是用做控制的大型仪器,就在靠近门壁侧面的置物架上,还斜靠着数十枝卡在钢制横槽中的突击步枪。
房间里的地板和墙壁都是高强度合金为底,外面覆盖着一层复合材料作为衬垫。非常坚固,能够抵挡相当程度的撞击。就连进入控制室的钢闸,厚度也达到惊人的上百厘米。
摇晃的灯光在房间来回照射,仔细观察着肉眼能够看到的每一件物体。几分钟后,所有人手上的强光照射器,纷纷聚集在房间中央被众多仪器围住的一把高背靠椅上。
椅子背对着林翔,从他所在的角度,无法看到座椅上究竟有些什么。四名拥有寄生士实力的护卫分列在椅子四周,那一张张与林翔正对的面孔虽然被氧气罩遮挡,却可以透过聚脂面壁看到从他们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疑惑、畏惧、感慨和冷漠。
走上前,伸手扶住椅背,慢慢旋转。。。。。。一具绻缩在椅子凹处的干尸,也随之进入林翔视线。
他穿着旧时代中国/军人特有的橄榄绿毛料制服,干枯的尸体歪靠在椅子扶手上。透过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用复合材料制成的暗灰色战斗服。贴身的制服与萎缩肌肉当中空隔出两厘米左右的缝隙,干瘪丑陋的头颅上,还盖着一顶明显带有水渍和腐质的宽檐军帽。
林翔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干硬灰褐的尸体,望向死者肩膀上代表身份阶级的军衔徽章。
灰绿色的肩章上,用金色丝线绣有一颗被半圆形穗叶环绕的五角星。按照旧时代军制,死者应该是一名少将。
林翔绕过椅子,走近旁边用合金制成的办公桌。正对死者方向的桌面上,平摆着一本黑色软皮封面的记事簿。旁边,还有一支青灰色的钢笔。
默默注视着桌面上的记事簿,林翔眼睛中有着隐约的阴郁————整个控制室里非常整洁,丝毫没有打斗或者混乱的迹象,甚至就连外面休息间床上的死者也神情安详。这些呆在地底近一个世纪的人们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废土世界的残酷,而是以非常令人羡慕的的方式,悄然安静进入永久安眠。
临死的人,通常都会有一些真实的话会保留下来。
林翔拿起记事簿,翻开已经有些变硬的黑色封皮,略微发黄的纸页表面,一个个熟悉的方块形手写体文字,赫然映入眼帘。
这是一本日记。
“二零一六年一月一日,天气无法观测。”
“核爆炸已经过去了三天,整个基地进入自动封闭状态。我们与外界失去所有联络,没有讯息,也没有电波信号,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清点之后,基地内部的生存者共有一百六十七名,其中大部分为研究和设备维护人员。基地东面附属区域一直没有传来任何信号,那里可能已经被变异人全部攻陷。战争和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