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是怀了他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肉,江世隐的手握着椅子旁的红漆扶手,忍不住握紧了,他想起身走下去,想抱住她,吻她。
宜妃几乎是头晕目眩,宫中竟然连多了两名女子有孕,且这两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不得不怨恨,为什么自己服侍皇上这么久,肚子却依旧没有动静?
张贵嫔与顾美人一向是不得宠的,怀不上孕也很正常,可宜妃与瑾妃是侍寝最多的,尤其是宜妃,皇上几乎是没事做就找她相伴,如今却是瑾妃抢先一步,怀了孩子。
“回皇上的话,微臣行医数十年,可以肯定霍叶氏确实是怀了孩子。”陆太医掷地有声道。
江世隐勾了勾唇角,他在琢磨着要不要给叶蓁册封,然而身边的瑾妃冷笑了笑,复而平心静气道:“皇上,霍叶氏怀孕一月有余了,可是臣妾听闻,她这三月,似乎并未跨出清心殿一步。”
这样娇媚的声音却不得不在满心欢喜的江世隐头上泼下一盆凉水。
瑾妃这样想着,见江世隐欢喜之色骤然凝于眉峰,心里腾升出一股报复的痛快,“陆太医,你说是不是?”
陆太医见江世隐神色不对,又见瑾妃冲着他使眼色,急忙道:“瑾妃娘娘说的是,微臣把脉时,霍叶氏确实是一月有余的身孕。”
宜妃蹙眉,望着下面的叶蓁,语气森然道:“叶氏,竟敢秽乱宫闱,孩子是谁的,说!”
张贵嫔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捏着一瓣冰凉的蜜桔送入口中,蜜津在口中滑入喉咙,凉的她非常痛快。
顾美人向来是清淡悠然的性子,在后宫之中不争宠,不傲娇,对这样的好戏一点儿观赏的兴趣也没有,便起身向江世隐告退,江世隐没说话,宜妃自作主张让她退了下去。
叶蓁扑通一声跪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深深地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痛苦,她的声音明朗动人,“民妇无言以对,确是怀有孩子,任凭皇上处置。”
这一刻,江世隐眉间作痛,恨不得狠狠地掌掴叶蓁。
宜妃敛容,正色道:“你若能说出那孽障到底是谁的,兴许本宫可以饶你全尸!”
全尸?叶蓁冷笑,她不需要什么全尸,只要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安好便够了,“民妇有罪,但凭处置。”
瑾妃不曾想到叶蓁竟然有这样的反应,她也不反驳一句,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她痴傻地转头,看向江世隐。
江世隐额头青筋暴起,已是非常愤怒,那是一种比嫉妒更加疯狂的愤怒,好似要伸出手,掐断叶蓁的脖子一般。
“这一月内,有谁去过清心殿?”江世隐沉声问道,满殿的宫人噤若寒蝉,如履薄冰,瑾妃也变得痴傻不敢作声,唯独宜妃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文淑,应道:“听闻,恭王殿下是去过几次,但都只站在门口观望,不曾入内。”
叶蓁大骇,她早该知道这样不好,很容易被人发现,每每想劝江怀左不要再去了,可每每都会忘记,这样被人惦记在心上的感觉真好,她已经很久不曾体会过了,不管江怀左喜不喜欢她,就像从前的江世隐,只要能进叶府,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此事与恭王无关!”叶蓁的急忙辩解让江世隐怒火中烧,脸色愈发难堪,抬手就是一个白瓷茶盏脆生生落地,茶叶温水滚了满地,叶蓁跪在下面瑟瑟发抖,差点就要伏在地上了。
众人皆惊,慌忙起身跪下,宜妃脆声道:“皇上,事情没有查明,不能轻易定罪,况且恭王殿下向来谨遵圣命,不敢越雷池一步,怎会与后宫女眷私通,这件事必然还有得追究,但皇上身子刚好,万不可再动怒,伤了龙体!”
瑾妃也有些怕了,她不曾想过江世隐这么在乎叶蓁,几乎是到了发疯的地步,自叶蓁进宫后,瑾妃在江世隐脸上看到了太多之前从来不会出现的表情,比如嫉妒,比如愤怒到目龇欲裂的地步。
“叶蓁,你亲口告诉我,到底与江怀左有没有关系!”
他这一声,几乎是把叶蓁的心喊碎了!
宜妃跪在江世隐脚边,深深地闭上眼,心疼得让她倒吸一口气,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叶蓁你我相称,想必私下也是如此,在这后宫,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唯独叶蓁,唯独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娇小可人的女子。
叶蓁抬头,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晶莹的泪珠,她透过朦胧模糊的眼看着前面的江世隐,那样的锦衣绣带,华光暗生,却带着威严不容忽视,满目骇然,叶蓁咽了咽口水,俯身长凄道:“民妇自知有罪,但此事与恭王无关,他的确时常来清心殿,却从未踏进门槛半步,民妇与他清白得如同外面的飞雪,请皇上不要冤枉恭王殿下!”
这一刻,江世隐隐忍的怒火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只觉得胸腔有一股气流乱窜,马上就要喷出,他缓缓抬了抬脚,那背影挺得笔直,但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七旬老人,他一步一步,镶着金边的玄色靴子踩在青砖地板上,发出沉重而繁闷的声音,那是他的心,是他的心在敲打着,一下又一下……
一只冰凉的手攫住她的下巴,叶蓁被迫抬起头来,满脸清泪,对上江世隐深沉如水的目光,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放肆流了出来。
“你明明怀 -->>
第四十章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