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结果,果团圆,花果团圆万万年……”
她们的声音抑扬顿挫,高潮迭起。
一个穿着粉紫色袄,围着翠绿色妈裙,头上戴着绣花头包的女孩声音最响亮,每唱完一句都要跟她下家的女孩叫板,引得围观的亲朋佳宾齐声喝彩。
新娘白翠芬羞答答地坐在中间,不说话,也不唱,但娇羞的容颜,半羞半掩地露出了内心的喜悦。
安炳文坐在房间里,面朝堂屋,望着新娘的背影,恨不得马上就天黑,他的新娘就可以走进他的房间,完完全全地属于他的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过中午饭,马上就要请出新娘和新郎拜堂了!
主持拜堂的人早就在堂屋的正中铺上了一条绣花大红织布毯子,毯子周围已经围满了准备看热闹的客人。
新娘刚刚由谦席的堂客搀扶起,立马就有人过来将刚才排在堂屋正中的的几张条桌全部搬走了。
在堂客的搀扶下,新娘缓缓地走进人群中。
“哇!新娘怎么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
“新娘早怀上了娃儿了?”
“不对啊,跟炳文才不是才刚刚对上象的,怎么就有娃儿了?”
“不会是过路嫂吧?”
……
立刻,刚才的喧哗声寂静了下来,变成了一片唏嘘之声。
刚刚还对新娘的相貌夸赞不已的一位堂客,憋了憋嘴,“原来是一个过路嫂,还带着毛毛过来的。”
新娘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刚才像花儿一样羞红的脸,此时有些泛白。
“新娘是一个大肚子的人,孩子快有七个月了吧?”刘秀珍从人群中挤过来,扶着新娘子,侧脸问她。
新娘害羞地点了点头。
“要不这样吧,新娘行礼时只需要鞠一下躬就可以了,不需要行跪拜礼,可以吗?”刘秀珍抬起头在人群中搜索青树生的影子。
虽然在堂屋正中间坐着在刘秀珍家说话最有权威,乃至在刘家村最有威望的刘德州,但刘秀珍的眼神很快地掠过了他,依旧东张西望地寻找她的男人青树生的身影。
在刘家村几乎人人都听从刘德州的话,包括青树生。尤其是在家里,青树生对刘德州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从不违背,做任何注意之前,青树生都要走到刘德州面前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阿父,你觉得如何?可以吗?”
“嗯,好!”刘德州抽着自制的旱烟,烟鼻上挂着一个烟袋,闷着头,点了点头。
自从刘德州将家里当家的位置传给了青树生后,他便同时将他的村长之职也让给了青树生。所以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他都要恭恭敬敬地问一下他老岳父的意见。
“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刘德州几乎从来没有给青树生提过什么意见,对他的决定总是点头称是,或者称好。
所以在刘家村人眼里,虽然现在刘德州不管事了,但他的威信还在。所以村里大凡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习惯去请教他。
但刘秀珍就不一样,她崇拜她的男人青树生。自她嫁给青树生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请教过她的阿父,家里家外的任何事情,她一律请教青树生,唯他马首是瞻。
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并且是全村最引以为傲的男人。
“树生,树生,你过来。”看到青树生还在堂屋外面忙事,刘秀珍招手对她喊道。
立马有人跑出去拉了一下青树生,“嫂子喊你呢!“
青树生走进来,望着刘秀珍。
“你看,翠芬这么大的肚子,跪在地下拜堂也不方便,也怕出事。不如拜堂的时候,就让炳文一个人拜,翠芬就弯弯腰,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可以不。”刘秀珍期盼的眼神望着青树生。
“谁安排他们拜堂的?”青树生板起脸问道。
因为那张红纸上没有写拜堂这一环节。新娘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拜堂,且孩子又不是安炳文的,如何拜堂?
看到青树生板起了脸,刘秀珍不禁有些慌了,“怎么啦!我不知道啊?是谁,是谁安排新娘和新郎拜堂的?”刘秀珍立马仰起头朝人群中问道。
人群中立马有个年轻后生挤出来,颤颤瑟瑟地说道:“是阿公说让的。”
“让他们还是拜一下堂吧!”始终坐在人群后面没有发言的刘德州,拿起放在身边的拐杖站了起来,说道:“炳文是第一次娶媳妇,不拜堂,怎么能算成亲了呢?这么多亲朋好友、长辈都在这里,不拜一下怎么成呢?还是拜一下吧!像刚才秀珍说的那样,新娘子就弯弯腰表示一下就行了,炳文一个人跪地拜就成。”说完,刘德州又端端正正地坐下。
青树生点了点头,“是。那就拜一下吧!”
得到了刘德州的认同,刘秀珍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脸上又乐开了花,又开始叫嚷起来,吩咐准备拜堂事宜。
这时,新郎安炳文才被请出了房间。
第001章 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