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带了几分柔。
本朝以孝悌为重,标榜儒家仁义礼智,尊卑分明,就连皇帝来了也要敬天法祖,效法祖宗。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没有人能打破这套标准。
尤其是姜南这在朝廷中当官的人,更是在意这些。而在朝廷中当官的人,向来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饶是他对老夫人确实有六分的孝顺,可做给别人看的,能有十分。
姜净春不一样,即便她心里头有十分的孝顺,却因为在寿辰日跑出去玩,便被冠上了“没人伦”三字。
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她还没糊涂,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更也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她才不在乎姜净春那一日在不在,她平日里头在不就好了吗?
姜净春听了老夫人的话久久不言,分明她说不怪她,可她还是红了眼,她吸了吸鼻子,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个丫鬟,附在她的耳边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让姜净春再躺下休息,而后自己便起身出去了。
来的人是下了值的姜南。
屋子里头的人已经被清了出去,此处只有母子二人。
姜南坐在一旁,看老夫人的脸色便知道她唤他来是何事,他没有先开口说话。
“便不是你亲生的,你又何至于如此待她?你难道是觉得,待净春好些,便是待净慧不好?”老夫人道。
姜南愣了片刻,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可很快却又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抬头看向老夫人,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质问。
他道:“我如何待她了?做错了还打不得了吗。她从小到大,我也自认为没对她做过什么天大的狠事,就连当初缠足,她哭得上蹿下跳喊疼,我不也没强摁着她裹吗。哪户女儿家的不缠足,传出去了也只会说是家里人的没有教养。我都如此了,您还想要我如何。”
当初姜净春到了年岁便要开始缠足,奈何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疼,疼得到处撞墙,疼得想要跳河自尽,她知李氏疼她,便当着她的面寻死觅活,没了法子,只要姜净春清醒着的时候就不停地要去闹腾,这怎么弄?
不过好在后来,姜净春的脚也长不了大,虽同三寸金莲着实有所差距,可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后来这缠脚的事情就被不声不响地盖了过去,也没人再去提。
“甭拿那事出来说了,若是将人打昏过去就能完事,你一定给她脑门上来一锄头。”
裹足少说要个把月,总也不能真叫人打昏了去。
姜南被拆穿,可仍旧嘴硬,他道:“可昨日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去,外头的人该去怎么编排......”
“没人说,谁会传?”
他说的话显然是不在理。
姜南也不敢再去跟老夫人犟嘴,老夫人的脾气比他还要倔些,若是继续争下去,对谁也没有好。
他不再去说此事,转了个话题道:“可她现下也到了该去说亲的年纪了,同宋家那个公子如此拉拉扯扯,又如何使得?”
姜南道:“她过了十六,也阖该说亲了。”
说亲这事,本该由李氏把持,但她却一直不大操心于此,若姜南去提,她便总拿着姜净春现下还喜欢着顾淮声一事去说。那难不成姜净春嫁不了顾淮声,还打算一直不嫁了不成?
老夫人淡淡道:“少来转移话题。”
姜南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他在此处,老老实实被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从荣德堂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快有些发白。
出来之后,他回去了书房,房间外等着一个侍卫。
见到姜南回来,他给他抱拳行礼,姜南看了眼他,点头算是应下,而后让人跟着一起进了屋。
两人走到书桌前,姜南坐下,抬头看向他,问道:“人有下落了?”
他语气平淡,这样的话几乎都快要问了上百遍,然而每次侍卫的回答,都不过是“还在寻”,这次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然而,这一回他的回答却和往常不大一样。
“小姐有踪迹了。”
姜南眉心一跳,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找到了?”
声音都带着止不住地颤,昭示着他的紧张。
侍卫回话,他道:“还不曾,但发现了些许下落。”
姜南从书房中出来之后就回了主屋那处。
因着他打了姜净春的手板,李氏一直在为这事耿耿于怀,平日里头见到了他也装做没有看到,不愿去理会他,就连睡觉歇息,也搬到了另外的偏房去了。
姜南何尝不知她是因何事生气,回了主屋之后,见人不在屋子里头,便去偏房寻人,果不其然寻到了人。
林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抬头去看,看到人是姜南便没了什么好脸色,她道:“你来做些什么?”
看到便让人烦不行。
姜南没有理会她的呛声,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端的态度也是心平气和,他看着李氏的眼神好似都带了几分亮。
他道:“婉宁,小慧有下落了。”
小慧......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李氏的耳中了,一下子猝不及防被提起,她怔愣了片刻,而后道:“什么小慧。”
她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可或许是那段记忆被尘封在记忆深处, -->>
12、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