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撞撞地踱到了窗台前,抬起手一挥,花篮被她扫到了地上。顿时,花枝与花瓣纷纷坠落在淡黄色的木地板上。谢依雪埋下头来,望着落在地上的残花,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像是怨恨,又像是后悔。她抬起脚来,狠狠地蹂躏在花瓣上,使劲地搓动着,只是一瞬间,就把地上的百合*成了污秽不堪的碎片。
谢依雪看着满地的花屑,颓然呆立,眼神凝滞。她的嘴皮麻木地一开一合,舌头抵着牙齿吐出了几缕气。
一阵风从身前吹了过来,谢依雪打了个寒战。她这才发现,原来是窗台上的玻璃窗没有关上。虽然是九月的盛夏,她却觉得透体冰凉。
她连忙关上了玻璃窗户,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刚才的惊悸中苏醒了过来。当她看见躺在地上的百合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扫帚,用力清扫着地面。她把所有枯萎了的娇黄色花朵扫进了簸箕里,然后拉开门倒进了垃圾道中。
回到家中,她用力关上了门,门板发了“砰”的一声巨响。
她倚在门板背面,喘着粗气,胸口微微起伏。她的脸上一片潮红,涌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知道,今天所有的这一切诡异感觉,并不是来自于肚子里婴儿的挤压,而是来自于窗台上这盛满娇黄色百合的藤编花篮。
04
谢依雪一向喜欢花艺。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静静坐在窗台上,洗净了双手,换上一件最宽松的棉质长袍,把发髻挽在脑后,面对明洁的落地玻璃窗,沐浴着屋外空气的清香,迎着温暖和煦的阳光,把一枝枝花草插在花篮之中,做成不一样的造型。
那一天是在一周前,当时是上午十点,谢依雪的心情非常好,她正面对着花篮哼着歌。她哼的是由一个嗓音很沙哑、长相很粗犷的男人唱过的一首关于月亮的、很温柔的歌。“你问我爱你到底有多深,月亮它可以听我的真,继续地问或放弃,不是一个吻能够说明”她的心情也像是沐浴在了月光之中,随风荡漾。
但是她的好心情是被一个电话破坏的。
“丁零零”放在客厅角落的电话突然响起,令她猝不及防,像是被一个闪电击中一般,呆立了片刻才缓过劲来。
她美妙的心境被这电话铃声彻底破坏了,这铃声就像是一把迟钝的锯子在绞割她的身体,缓慢地把她分成两半。
等她缓过劲后,捂着肚子走到电话机旁,拾起听筒,电话那边却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声,没有人说话。
大概是打错了吧,谢依雪这样对自己说。当她索然无味地放下电话,电话又像炸了雷一般响了起来。
谢依雪拾起电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好,这里是沈家,请问您是”
那边只有沙沙沙的交流声,有个人在喘着粗气,却并没有人说话。
是骚扰电话吗?现在无聊的人可真多。谢依雪有些生气,但是她又怕真是有人在找她,于是提高了声音,又问:“你好,这里是沈家,请问”虽然语气还是很客气,但是已经有了些可以听得出的敌意。
电话对面还是没有止境的沉默,只有一个人喘气的声音,很低沉,很阴鸷,仿佛一口一口对着电话听筒吹气。这是一个男人,一定是个男人!谢依雪的直觉告诉了她。这个男人是谁?她的背上不由得冒出了一丝汗珠,瞬间浸湿了她最贴身的衣服。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喘气声,这一阵阵的喘气竟让谢依雪感到没来由的毛森骨栗,浑身颤抖。
虽然只是喘气声,却让她感到不知何处而来的巨大的恐惧。这恐惧正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心脏,令她呼吸困难。
是无聊的骚扰电话吗?这喘气声是这样的陌生,大概是个年轻的男子。而喘气的频率忽长忽短,没有规律,夹杂着嘶嘶的交流声,听上去更显得诡异莫名。
谢依雪很想把话筒搁下,可她的手却不知道怎么了,不受她的控制,还是将电话放在耳边,话筒竟有些焐热了。
心中有鬼的孕妇制造了恐怖命案?(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