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屋门就见院门前停了一辆大车,正有不少下人往屋子里搬东西,大包小包的,比起之前崔太太送的礼瞧着还要重上一些。宁婉就在心里想,果然是吴姓中最有钱的,初次见面的亲戚都这么大方,一时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礼才好。
及进了上房,就见吴老爷正与老夫人分坐在炕桌两旁相谈甚欢;槐花儿正坐在奶奶的怀里,手里拿着一个黄金嵌宝的九连环摆弄着,显然很是喜欢这个新玩具;陪着过来的几位吴家叔伯分坐在炕上说笑,而吴老爷儿子坐在父亲身后炕沿上笑嘻嘻地捧着场,宁婉就怔住了——原来吴老爷正是马驿镇上的吴粮商,而随他来的正是吴二!
吴二此时已经赶紧起身上前一步拱手问好,又向宁婉笑呵呵地说:“原来竟是马驿镇的故人。我早听说宁姑娘嫁到了卢千户家,不想是姑妈家里,还真真是巧了!”
巧?宁婉才不信!若说吴粮商修家谱到此还说得过去的话,吴二这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也不会扔下手中的大生意来看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呢!
吴二也许不知道自己的近况,但自己可是早听了他的大名。去年的时候他就回到了辽东,自然是衣锦还乡,一气在安平卫里开了好几家大铺子,将安平卫粮食、铁器、药材、马匹等许多样生意搅得格局大变,许多老商家关了门,但他的生意却十分兴隆。许多人都纷纷传说他在京城发了财,结交了权贵,再回来底气十足。
不过呢,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吴二爷是手下留情还是不屑一顾,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做山货生意,因此与德聚丰并没有交集,就是与宁婉的皮货铺子也没有生意来往。
宁婉心里盘算着吴二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面子上却十分亲热,先向吴粮商行了礼,“好久不见吴叔了,吴叔越发富态了!”
吴老爷自是知道宁家幺女嫁到了卢千户家的,他一直庆幸不论什么时候两家都没有翻过脸,因此这番过来就容易说话了,也不拿大,起身笑道:“当初老街坊们就都瞧着宁姑娘出色,果然是有福气的,竟是五品的官夫人了呢!”
宁婉客气了几句,这才转向吴二一笑,“吴二爷是安平卫的风云人物,我倒是早听到了。”
婆婆见他们过去认识就笑着说:“可真是巧了,”又道:“我亦认得马驿镇上的谢大夫,扎得一手好针炙,我这病还多赖他诊治才拖到现在。”
吴家父子就都说:“谢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人品也是极好的,我们镇上的人没有不敬服他的。夫人当初在马驿镇上住过,自然最知道实情,请来给老夫人针炙倒十分合宜。”
婆婆就又赞了谢大夫几句,却没有问及吴家宁家当年在马驿镇上做生意的往事,倒免了尴尬。当然,就算她问了,宁婉和吴家父子也都不会说的,那些事情早过了,两家面上一直还好,从不似吴家与马掌柜那般扯破了脸皮,宁家搬到虎台县时吴家还来送行了呢。
长辈们随意说些吴家的旧事以及修家谱的种种,铁石在下面的椅子上坐着相陪,宁婉便悄悄出来让人到县城里买鱼买肉,吩咐毕婆子备上好的酒席。
来的都是男客,铁石陪着大家,宁婉便与婆婆带着槐花儿在一处吃饭,看槐花吃过饭睡了,婆婆就轻轻地自孙女手里将那九连环拿了下来,原来这样玩具槐花喜欢得不成,睡觉时也没放手,递给宁婉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想收,可是堂兄一定要给,槐花儿见了就喜欢得抱着不松手。”
“没关系的,既然是亲戚,收点礼算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回礼。”宁婉细看那九连环,打得十分精巧漂亮,金灿灿的环上镂着各种花鸟鱼虫,诩诩如生,又镶了红绿蓝粉各色宝石点缀,自己瞧了都觉得喜欢,不怪槐花儿爱不释手。
婆婆就松了口气,自儿子出息了她也接过许多礼品,但今天这件小孩子的玩具还是让她有些担心,只怕欠下太大的人情不好办。现在听儿媳妇丝毫不在意就笑了,“听说这是自京城仿着什么内务府做的最新样式。”
“内务府是专门给皇帝家做东西的,”宁婉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