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子的丧事没办完头七,二老爷子就过去了。



  爹娘接连参加了两场丧事,到了腊月才回虎台县,因为刚经了白事还有孝便没有来卢家,只让大姐来看看宁婉和槐花儿,又带了些三家村的土物。



  大姐虽然也没有过去,但事情她却听爹娘和大姐夫说过,比老林知道得详细,便告诉幺妹,“其实祸根儿还是三奶奶。这几年拴儿娘越是管着拴儿,她就越是纵着,仿佛就要与拴儿娘对着干似的。前些日子拴儿与老余家的孙子打架,拴儿娘就将儿子关在家里,不想三奶奶竟悄悄将他放出去了,又给他十个钱让他买吃的。”



  “拴儿就拿这十个钱收买了郭家的两个小子做帮手,一起把余家的孙子打瞎了一只眼睛。老余家哪里肯依,要拴儿家赔八十两银子!”



  还是拴儿闯的祸,宁婉哼了一声,“算算看病用药,将来娶媳妇生孩子养孩子,八十两不多!”



  “还是婉儿聪明,一听就知道不多。听说当时三爷爷气得跳脚说老余家是强盗,”大姐就说:“村里也有人说老余家要太多了,但是老余家的人果然像你这样说的,孩子看病吃药花钱只算一项,瞎了一只眼将来不好说媳妇聘礼要多,有了媳妇生了孩子都要养,加起来就算到了八十两银子。”



  “后来大伯几个人商量着定下,郭家出十两,三爷爷家出七十两。三爷爷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不知听什么人说桃木的东西辟邪,年前能卖上价,因此就对我们家的桃树动了心,半夜里偷偷去砍,不想树砍倒了,可他也被树砸在脑袋上,第二天早上有人出来才发现。本就砸伤了,又冻了半夜,人都硬了。”



  “二爷爷听了信儿就说那桃树是我们爷爷亲手种的,他见三爷爷砍树就生气了,因此就把三爷爷收去了。然后就一直念叨着说他也要跟着去了,没几天果然也走了。”



  爷爷是不是显灵宁婉不知道,但她清楚三老爷子是恶有恶报,二老爷子是心里惭愧,因此就一摆手说:“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与我们无关。”



  大姐一向好脾气,现在还是不急不徐地说:“哪里就过去了呢。虽然三爷爷过去了,但是老余家一定要这七十两银子的。刚过头七,老余家就找上门了,立逼着三奶奶还钱,三奶奶不还,老余家就将三房的房子和地都拿去顶债。三奶奶无奈只得交了房契和地契,带了儿媳妇和孙子不知去了哪里。”



  三房的儿子前两年就没了,三房里只剩下儿媳妇和孙子,这些宁婉是知道的,那么现在三老太太竟然也如当年自己一般离开三家村了!还真是报应啊!



  宁婉想了一想,“爹一定把三房的房子和地都买下来了吧?”而且还是做价七十两银子。



  “你又猜到了!”大姐就说:“毕竟是我们宁家的房和地,爹也不好让它们就归了余家,总要赎回来的。余家原也不要七十两银子,但爹还是给了。”



  宁婉不由得叹了一声,“爹和娘就是太好心了!”



  大姐虽然不大清楚原因,但她早感觉幺妹对三家村一直有着很深的恨意,此时就劝道:“爹娘好心自然有好报,如今你看三家村里我们家日子过得最好。再说爹娘一直说将来养老还要回三家村呢,因此把宁家的房子和地买下来正好,房子是挨着的,地也是连成一片的。”



  毕竟许多事早已经远去了,宁婉便也不再纠结,问起了囡囡几个。



  大姐就笑了,“孩子们都好。”



  姐妹俩又说了半日的话,宁婉留姐姐吃过午饭方送她回虎台县,“告诉爹娘不用惦记我,我一切都好着呢。如今虎踞山那一带的土匪都剿灭了,铁石每隔一个月就回来一次,前两天捎信说腊月十四回家。”



  如今土匪早剿灭了,两边通信十分方便,每隔十日八日的便有人往来于安平卫,顺路就带了信件。



  而且这一次铁石回来没有公事,只是回家歇几天。



  不提小别胜新婚之种种,宁婉将家里的事告诉了他一些,又提醒他,“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你带着婆婆去安平卫里打个转吧,免得过年时婆婆一个人过去孤零零的。”老宅到安平卫并不近,槐花儿自是不能坐那样久的车,自己不能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