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眼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史大叔,小姐关照,夫人和小主人都睡下了,不要吵闹。前舱里走出来个细腰长身的姑娘,把姓史的召过去,低声关照道。
姓史的再回头狠狠瞪了老金一眼,跟着那个姑娘去了。
摸着火辣辣的脸,老金坐了下来。
“哼,真是太欺负人了,这是我们的船,凭什么看他的脸色啊。”小毛犹自愤愤道。
“我们受了人家的定钱,本不该再搭外客的,还有你,要不是这位后生拉你一把,你现在能站着说话就不错了,人家可是练家子。”老金望了斗笠汉子一眼,叹了口气道。
“只是,那位相公怎么办。”
“把药给他拿过去吧,另外处理一下你脸上的伤,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斗笠青年看着眉头打结的两人,忽然出声道。
老金又叹了口气,拿过药碗走了。
边舱里,那位相公正在写字,一袭宝蓝长衫,披散着,一点褶子都没有,像整匹缎子一样,他有着一头长发,有点湿,一绺绺散在脑后。
老金咳了一声,”这位相公,你的药好了。”
“噢”蓝衣相公放下笔,慢慢地转过身子。
客气了两句,他接过碗,把那半碗药汁喝了下去。
他确实是病了,病得不轻,惨白色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下,是暗红色泽,一如他的指甲。在昏暗摇曳的灯火下,让人有点发毛。
“坐一会,喝点茶。”蓝衣相公抬起拖着肥大衣袖的一只手,指了指座位,老金忽然感觉到,他的声音有点熟悉,是和那个斗笠人一般,有着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服从的力量。
退了两步,在他指着的地方坐下来,拿起茶壶,倒了半碗,稀里糊涂地喝起来。
“今天的夜色不好。”蓝衣人说着,忽然打开一扇临江的轩窗,向外望了一眼,外面的江水声,一下子响了起来,凉凉的风呼地吹进来,让悬挂的纸灯,滴溜溜打了几个转,桌子上的纸牍,都好像要飞起来。
老金站起身,想去关窗,却看到舱内的风忽然停了,窗外风吹浪打,窗内却是宁静,所有的一切,灯,纸,笔,全都静了下来。
“呃,那个”老金两眼发直,吞了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夜深了。”蓝衣人忽然出声到。
“呃”
“江上起风了,恐怕会是多事之秋,老丈要注意了。”
老金翻着眼泡,纳闷着,却好像听到几声琴音。等他再听时,又没有了。
“把药给他拿过去吧,另外处理一下你脸上的伤,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忽然脑海里冒出一句话,老金想说什么的兴趣再也没有了。
“天不早了,我走了。”
蓝衣人没再说什么,他的眼皮似乎都垂下了,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风浪比刚才更大了,听到那位史大爷的吩咐,老金,小毛,还有那位斗笠男,都没有再走动,三个人在舵旁发愣。
忽然,斗笠男站起身,走到桅杆边,升起了主帆,他的双手是那样的灵活,原本两个人才能弄得转的主帆,他一个人就升了起来。
“老金,你掌下舵。”斗笠汉子的声音很低,但在风浪中,老金仍然听得清楚,虽然他很想问为什么,但斗笠汉子的声音好像有着和蓝衣相公一样的魔力,让他根本不能,或者说是不想抗拒。
那个斗笠汉子就这样扯动着帆索,在他的手里,那风和帆都好像变成了温顺的小猫。船速逐渐提了起来,到他停下时,船速几乎提高了五成。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小毛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我也不知道,忽然感到有点危险,好像被人盯上了。”斗笠人露出下半张脸,冲两人笑笑,”我曾经在海上混过一阵子,也碰到过几次海盗,每次遇到海盗前,就有这种感觉。”
“原来小兄弟在海上混过,难怪这么俊的水上活计。”老金按着舵,噢了一声道。
“看见没有,那艘船,加速了,我不管他是来找前舱客人的,还是来找那位生病的相公的,看样子就是来意不善,既然我也上了这条船,就和他斗斗好了。”斗笠汉子抬起手,指了指后面道。
在他的指点下,老金和小毛都看到了。
那是一艘双桅平顶快船,模样新颖,速度飞快,正劈波斩浪,向大船追来。那艘船没有悬任何一盏灯,黑乎乎的,很是吓人。如果不是斗笠汉子及时升帆,恐怕真的就要被追上了。
“可以了。”调整好主帆的角度,固定好帆索,斗笠汉子接过老金手中的舵,嘴角的笑容,颇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影晃动,是姓史的熟悉的声音。
船速的改变,显然瞒不过一个老江湖,发觉异常的姓史的,也匆匆跑了出来。
“有人在追我们的船。”小毛一指后面,冲着姓史的喊道。
那艘船已经升起了满帆,江风吹得风帆猎猎作响,两船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着。
四人看清楚了,那是一艘奇特的快船,有着一个菱形的坚实船首,倒有些像是水军的战船。
“快,再快点,尽量甩掉他。”姓史的脸色发青,一迭声地催道。
“嗯,老金,把备帆也拿出来,看到那东西没,那叫冲角,被那东西撞上,这船想不变两半都难。”斗笠汉子的声音依然沉着,好像 -->>
第八章 蝉,螳螂,黄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