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世
顾涵浩把三年前那个神秘目击者的报警电话录音和前阵子齐律师在审讯室里的录音都拿到负责技侦工作的郑渤那里。
“小郑，以你的专业性，是否能够检测出这两段录音中说话的男子是不是同一个人？”顾涵浩满怀期待地问，在他心里，有六成的把握，这个齐律师就是那个前后矛盾的可疑目击者。
郑渤知道自己接到了一个严峻的任务，但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应该没问题，如果这两段录音的品质足够高的话，但最后的结果只是个百分比，不是完全绝对的结论。”
顾涵浩看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心想着这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任务，“小郑，你先下班，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结果就可以。”
郑渤点头答应着，但是却并不起身离开。顾涵浩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给郑渤安排任务。
回到办公室，顾涵浩用力扯了扯领口，从Z县仇翠枝家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内心一直被一股阴霾的气氛笼罩。
顾涵浩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说它不是秘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不想也没有必要对周围的人提起；说它是秘密，那是因为这件事他本来早就该告诉给凌澜的，毕竟当初说要彼此绝对坦白的人是他，可是他自己却没有以身作则。
顾涵浩掏出手机，他想向凌澜坦白这件事，同时也算是一个发泄。
电话过了很久才拨通，顾涵浩首先听到的不是凌澜的应答声，而是呼呼的风声。
“凌澜，你在哪里？”顾涵浩有些不放心，他本以为这个时候凌澜会在家里。
凌澜深深叹气，“心情不好，到江边来走走。”
顾涵浩没好气地责备，“开什么玩笑，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该不会，彭泽跟你在一起？”
凌澜苦笑，越笑越大声，“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不会有交集。我真是可笑，居然到现在才清醒。”
顾涵浩懒得再听凌澜发这种牢骚，直接问了具体地点，然后出门，他打算把她押解回家再施以开导和教育。
凌澜沿着江边走来走去，她不想离开刚刚在电话里告诉顾涵浩的地点太远，她潜意识里是想让顾涵浩找到她的，因为一个人披着渐黑的暮色，站在萧索的江边吹风，实在过于可怜。这个时候在这个城市，还能有个人惦记着她，担心着她，来接她回到一个温暖住所，她还是十分感动的。
走累了，凌澜就坐在江堤上，兀自听着江水和风声的交响，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傻下去，彭泽这个人必须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否则她就会在这潭泥沼里越陷越深。
想得太入神了，凌澜居然没有听到身后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以至于顾涵浩突然拍她肩膀的时候，她被吓了一个激灵。
凌澜一回头，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顾涵浩，虽然有黑暗遮掩，他的面貌不太清晰，但是凌澜还能认得出是顾涵浩，正伸出一只手的顾涵浩。
“你这个样子，突然让我想起了你在邵美芸家里假扮吸血鬼的那次，也是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凌澜把手放进顾涵浩的温热手心里，被他那么轻轻一拉，便站起身来，但是因为重心不稳，也差点像顾涵浩扮吸血鬼那次一样，靠入顾涵浩的怀中。
顾涵浩急忙用上另一只手把凌澜扶稳。他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思考，几秒钟之后他做了一个懊恼的表情，喃喃地说：“我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一个错误！”
凌澜被江风吹得微微发抖，顾涵浩提议快点跟他回到车里，可是凌澜却执拗地不肯。
“冷点好，冷点能让我清醒，咱们就在这聊聊吧，跟我说说今天你们都有什么进展？”
顾涵浩环视一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木质的椅子，坐在那里比在江堤上会暖和一些，于是便示意凌澜和他一起过去。他也不想回家，江边的冷风可以让他更好的反省自己，反省一直以来他过于膨胀的自信和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