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垣东南有沙河,乃是滹沱河支流,境内平缓,只有稍许矮坡和洼地,正利于骑兵作战。
曹彰本想占住河岸与鲜卑军对战,不想鲜卑骑兵来得及快,城里这些人马又军纪涣散,行动迟慢,出城十里便与贼军相遇。
曹彰将人马驻扎在一片沙丘上的缓岗,不多时鲜卑军逼近,数万骑兵奔驰,只见沙尘滚滚,沿沙河布成左中右三个方阵。
虽说这阵型曹彰根本瞧不上眼,但比起这些绿林豪杰,却又强了许多,显然鲜卑军此次来的都是精锐。
见此军容,原本斗志昂扬的豪杰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齐刷刷看向曹彰,千军万马奔腾的场面,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震撼。
鲜卑阵前几员大将十分雄壮,手持各种兵刃,当先一人光头黑脸,扫帚眉、络腮胡,耳戴金环,正是先前逃走的小帅锁奴,如今已升为部落大人。
锁奴仔细打量这股义军,见他们兵器铠甲也都十分凌乱,连战马都是抢来的,显然并非汉军精锐,不由心中大定。
锁奴看着阵前那员年轻将领,总觉得有些眼熟,催马上前喝问道:“你就是偷袭武垣的章三么?”
曹彰心想既然不能对阵,若能将敌将斩杀,或可趁乱进攻,遂上前冷笑道:“某家正是章三,汝可敢与我一战?”
“哈哈哈,区区无名之辈,也配与我交手吗?”锁奴大笑,回头对一名鲜卑头领吩咐道:“阿桑,你去教训他。”
他早已听说章三厉害,杀了乞伏部头领,加之多次与汉军交战,深知中原藏龙卧虎,也变得精明许多,在没看到对方实力之前,绝不会亲自冒险。
阿桑也是新晋的骑将,正急于立功,闻令出马上前,扬着手中大刀怒吼叫嚣。
曹彰虽听不懂那人言语,但也知道敌将并不愿与他交手,正犹豫时,却见一人拍马而出,大笑道:“小将军,第一阵就交给我九头虫吧!”
阿桑咧嘴狂笑,抬刀迎向来人,二马交错,九头虫手中刚换上的长枪便脱手而出,在马上一声怪叫,调转马头便往回逃走。
阿桑斜刺里追上来,将刀柄插在腰间,人还在半伏在马背上,已取出弓箭瞄准九头虫射去。
曹彰等人急忙出声提醒,但为时已晚,一箭如飞而至,正中后心,九头虫惨叫一声坠落马下,只剩坐骑奔回阵前。
“九弟——”阵中有人大叫,不等曹彰下令,只见三人同时杀出,要为九头虫报仇。
阿桑收弓大笑,面对三人竟怡然不惧,大吼一声挥刀迎敌,拦住三人厮杀。
那三人平日里都是步战腾挪的功夫,多用拳脚刀剑厮杀,此时在马上用了刀枪打斗,哪里是武将的对手,反被一人压制,兵刃都拿捏不稳。
听到鲜卑军中传来阵阵嘲笑和口哨之声,三人面红耳赤,加之报仇心切,一人从怀中掏出暗器,对着阿桑面门打出。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阿桑捂着面门惨叫,原来竟是一把银针,其余两人同时出手,从背后将长枪刺进阿桑肋部,将其挑落马下。
“偷袭,卑鄙!”锁奴和鲜卑军愤怒大吼,同时有五名骑将愤然杀出。
曹彰正待鸣金收兵,稳住局势,却见王枢挺枪大叫道:“鲜卑狗以多欺少,兄弟们,上!”
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些豪杰们顿时嗷嗷大叫,纵马杀向鲜卑将领,一下子冲出去十几人。
“全军出击!”锁奴一看形势不对,以为敌军进攻,将旄牛尾令旗举起。
旁边亲兵马上吹响号角,霎时间三路鲜卑骑兵同时杀出,如惊涛骇浪,汹涌而来。
“杀死鲜卑狗,拼了!”
“风紧——扯呼……”
义军阵中一片大乱,有人要上前杀敌,有人见此阵势,早已吓破了胆,拨马便走。
曹彰见此情形,心知大势已去,只好传令鸣金收兵,冲过去只是送死。
如此强势的骑兵冲击,唯有步兵严阵以待,以盾牌、弩箭和长枪配合,方能抵挡,此时任他武艺高强,也无济于事。
随着鸣金之声响彻全场,义军更加大乱,向前冲者马上迟疑,被后方的人挤住,此时鲜卑军已经从三面包抄过来,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全部吞没。
“快走,我来断后!”曹彰带领三百亲兵,让过混乱的义军,亲自断后。
中路鲜卑军冲至,曹军两翼张开保护,曹彰带五十人放箭,自己瞄准几名头领,左右开弓射去,只见前方几人应弦而落,鲜卑军大惊,冲击之势骤减。
等看清前方只有数百人,无不愤怒冲来,也在马上放箭追击,曹彰带兵且战且走,一壶箭射完,追兵却越来越多。
武垣城遥遥在望,但义军却被鲜卑军包围过来,王枢等人愤怒冲杀,但数里地如同天堑,左右冲突却无法杀出。
曹彰随后杀到,大吼一声挺枪向前,一杆枪左刺右挑,鲜卑军纷纷落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到吊桥之下。
城头上曹越见鲜卑军如山呼海啸,无穷无尽,急得直跺脚,忙命人放下吊桥,义军争先恐后抢入城中,曹彰又浴血断后,鲜卑军步步紧逼,竟冲过吊桥,往城门口冲来。
“放箭!”曹越急得满头冒汗,顾不得还被裹挟在乱军中的零散义军,亲手抢过火把扔下去,大吼道:“放火!”
嗖嗖嗖——
城头上箭如雨下,无数火把、火矢连同灰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