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去卑大感意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琦。
这一路上他曾和亲信多次商议过,汉王刘琦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不但爱财,甚至还有些好色。
想当年南阳之战,刘琦不断抓俘虏,就为了和曹操换钱粮,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江南的商人近两年都趾高气昂,甚至连名士都敢评头论足了。
蔡琰虽然是当年名士蔡邕之女,也是匈奴王妃,但蔡邕早亡,随着呼厨泉已死,在匈奴来说只是个普通女人,会由族内下一个继承者分配,送回来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刘琦这次却只要那个沉默寡言,整天独坐在山包上吹笳的女人,难道他从小丧母,喜欢这种老女人?
思索之间,却听刘琦说道:“大王如果还想多送些礼物,孤也只好笑纳了!”
去卑回过神来,赶忙躬身答道:“只要救出我们的族人,我们愿听汉王一切号令。”
刘琦传令摆宴待客,请荀彧等名士作陪,匈奴虽然已经没落,但他们主动归顺,这对大汉来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酒过三巡,刘琦言道:“大王比鲜卑早来一步,何当匈奴再兴,足见盛极必衰,否极泰来之理!只要你们诚心归顺,尊奉汉室,孤保匈奴再次执掌龙城,饮马北海,永世镇守北疆。”
“当真?”去卑浑身一震,盯着刘琦问道:“匈奴还能再兴吗?”
刘琦放下酒杯,反问道:“自先秦以来,漠北以匈奴最为强盛,近千年争斗,大王以为,匈奴为何由盛转衰?”
去卑无奈:“都怪我们族内不够团结,争权夺利,后来又被乌桓、鲜卑这些奴隶钻了空子,这已经是我们后辈无法改变的事实,北匈奴一支听说已经迁徙到西域之外了。”
“非也!”刘琦却摇头道:“匈奴之衰,正在于你们选错了对手。”
去卑一怔,随之颓然叹道:“汉王说得对,我们不该与大汉争斗!”
刘琦点头笑道:“汉匈和亲已久,栾提呼氏一族也流淌着汉人的血液,孤即日表大王为匈奴新单于。今后汉匈一家,荣辱与共,我们强强联合,便可横扫一切外敌,必将无往而不胜。”
“汉王——”刘琦一席话,说得去卑气血上涌,再次离席跪地:“只恨我刘去卑,不能早结识大王。”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刘琦示意去卑起身,朗声道:“孤既能再兴汉室,也可助你再兴匈奴,扬大汉之威,传华夏之光!”
去卑激动得汗流浃背,双目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他带领族人驰骋大漠,横扫四方的情形,颤声道:“能与汉王并肩作战,我死而无憾。”
不多时酒宴摆上,众文武其乐融融,去卑举起酒杯,望见堂外不知何时竟雪花飘飘,不禁黯然一叹,无心饮下。
刘琦问道:“大王还有何心事?”
去卑叹道:“数九寒天,不知我那些族人情况如何了?”
刘琦长身而起,走到门口负手而立,缓缓道:“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众人闻言无不心中一动,看着刘琦修长的背影,各有感触,一句浅显之语,却足与圣人之论媲美。
马谡言道:“今日匈奴归汉,必将垂功青史,值此良辰美景,大王何不赋诗一首,以志纪念?”
刘琮也道:“兄长近来忙于军务,东奔西走,许久不曾有佳作,士林无不为之叹息,吾等如沙洲之客,渴慕久矣!”
这两人一开口,众人顿时附和起来,虽然不乏恭维之意,但刘琦开创的七言诗已在士林蔚然成风,引领先河。
刘琦转过身来,扫视众人,慨然叹道:“孤何其有幸,得诸位文武相助,方能匡扶朝廷,讨叛兴汉,家父为此颇感欣慰,奈何人生无常,未见九州一统,便遗憾而终。今中原已定,逆曹苟安北方,想家父临终遗言,颇有感慨,便作诗一首,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吾等洗耳恭听!”刘琮见刘琦一直记着刘表遗言,心中踏实不少。
刘表临终交代,兄弟二人要和睦相处,刘琦兴汉治国,刘琮只治文章经典,不问政事,以免祸起萧墙,手足相残,为后人所笑。
刘琦缓步而行,一副思索神情,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吟道: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妙哉!”这次却是张昭第一个站起来,鼓掌赞道:“好诗啊好诗!”
刘琦以刘表的身份作诗,让张昭有种身临其境之感,此等忧国忧民之心,正说到他的心坎上,不正是自己该表现的?
众人也都拍手叫好,尤其伊籍、张纮、傅巽这些当年避乱江南的人,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如此感触?
马谡却暗暗蹙眉,汉王此诗虽然让人感动,对那些心存汉室的士林大儒,足以得其心,却不能震慑外邦,也不符合当下情景。
扭头看向去卑,果然见他一脸茫然,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对于塞外胡人,中原九州,家国天下与他何干?
心念转动,马谡端起酒杯到去卑席前,笑问道:“听闻单于也学了不少中原文化,不知对此诗有何评价?”
“呃……”去卑一阵干笑,被称为单于,总不能失了身份,只好硬着头皮评价道:“中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好诗好诗,就是有些短了,不过瘾呐!”
马谡直起身来,大声道:“大单于评价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