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我一个学生怎么会有钱?”

赵菲亦是眼神一闪,她才不是傻瓜呢,刘桂富把外婆家的钱都榨干了,现在甚至连她的钱也要借。借给他,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哼,别骗我了,我听你妈说,你上次去香江得了不少好处,甚至连上学的费用都是自已出的,如果不是赚了一大笔钱,你有这么大方?”

刘桂富见赵菲装傻,顿时气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来,生气地对赵菲直嚷嚷。

赵菲才气坏了,母亲是脑子秀逗了不是?明明说好了她被劫持到香江的事不要向外人说,怎么还告诉刘桂富?

是了,在母亲心里,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是她的至亲,她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她在向刘桂富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想过自已亲生女儿的感受没有?

赵菲眼珠子一转,不客气地道:

“那我妈一定也借给你不少钱吧?”

“呃,谁说的?”

刘桂富不妨赵菲这么单刀直入,不由心虚地吓得在沙发上一退,好象赵菲会跳过来朝他要钱似的。

一看刘桂富这种防守的姿势,赵菲就知道自已估计得错不了。自已的亲妈,她上学时百般推托,说这也没钱,那也没钱,逼得自已要学会照顾自已。

而把钱给刘桂富时,肯定是一脸豪爽。

“哼,她肯定还给你不少吧?而且还是偷偷瞒着我爸给的?我爸一定不知道吧?”

赵菲接连的发问,象子弹一样,一颗一颗精准地射中了刘桂富。刘桂富本来拿姐姐的钱觉得天经地义,可他也不是傻子,姐姐给他钱的确是背着姐夫的,而且赵菲上学还没从家里拿钱,两相比较之下,刘桂富当然也会觉得这钱拿得不稳妥,生怕赵菲哭闹着把钱要回去。

于是刘桂富努力挤了个笑脸出来,对赵菲道:

“嘿嘿,什么借不借的,咱们是一家人,也别说借来借去那么难听,现在经济宽裕一些的就支援下一下困难的。日后我发达了,一定会十倍回报给有恩于我的姐姐、姐夫们。”

刘桂富的话,表明了赵菲的猜测都是准确的,她的心再次感觉到瓦凉瓦凉的,原来自已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一向是这么低,低到就算她再优秀,考了全县第一,也没有办法改变母亲对她的看法。

做孩子的总是这样,特别在意家人和老师对自已的评价,这二者在他们人生的成长路上,甚至可以达到“一言兴邦、一言毁邦”的重要高度。

“嗯,某人懂得这样说就好。我希望某人哪天真做了军官了,不要忘了今年今月今时在这里说下的话。”

赵菲见刘桂富已经败退,知道他不敢再向她提借钱的事,也就不再理他,自已回到客房睡觉去了。

天朦朦亮,就听到屋外传来走动和说话声,赵菲被这些声响吵醒,一个恍惚间才想起自已是睡在二姨家。

听外面的声音,是外公外婆和刘桂富的,这么早就起床了?赵菲被惊醒,也不想睡了,她一咕录起身,换了衣服,就往屋外走去。

“阿菲,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外婆看到赵菲,还是很高兴,但又心疼她起得早。

“外婆,我来给你们帮忙,一会不是还有很多行李吗?送兵要这么早?”

“是啊,五点半就要出发了。现在四点半,吃下东西到武装部正好差不多时间。”

姨丈黄文江起床来做饭,不一会儿,就端出热汽腾腾的扁食,一人一碗,还热了昨晚上特意买来的馒头,就是怕刘桂富在车上会饿了,多让他填点东西。

“桂富,以后去部队要多听大哥的话,勤快一些,不该办的事不能办,听从上级的指挥。

部队可是很正经的地方,讲纪律和规矩的,不可以象地方上那么随意和散漫了。”

临别之前,黄文江还是忍不住要唠叨刘桂富几句,这个小舅子的脾性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黄文江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晓得如果按他的脾气不改的话,在部队肯定会得罪人的。

以前在地方上他管不着,但到了部队,刘桂富是投奔他大哥去的,万一去做了什么蠢事,等于间接给他大哥丢脸,还影响他大哥的声誉,因此由不得他不说。

“知道啦,姐夫,我会很勤快的,争取早日入党、上军校、提干!”

刘桂富已经换上了没有领章的新军装,看上去多了几分军人气息,乍一看气质不错。

赵菲却知道刘桂富除非性格真地发生大逆转,不然他这三年在部队里绝对是白呆,反正到最后没入党、没考上军校、没提干,只是赚了一个买户口成为居民的光,退伍后找关系被分配到了县医院保卫科。

不过,赵菲当然不会说这些,小舅子空有青云之志,但由于太过浮夸,自信骄傲的白天鹅最终直坠青云,终于变成了一头平凡的家鸭。

管它的,如果现在赵菲说破了天机,刘桂富这改不了的死性子,最后什么都没落着时,不仅不会感谢赵菲,肯定还会埋怨是她乌鸦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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