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宰执的共同举荐,支持李凌的人立马就多了起来,大有压倒应文捷的意思。
太子见状眉头一皱,迅速跟身后的礼部尚书打了个眼色,示意由他上前反对。后者虽然心中有所迟疑,但此时也只能上了,便一步跨出道:“陛下,二位丞相所荐的李凌固然能力出众,似乎更适合湖广一事,但臣以为以他入仕以来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妥。”
此言一出,倒是让那一片附议声停顿了下来,而他也趁热打铁,继续道:“陛下,臣刚才就提过,若让户部等衙门的官员前往会有官官相护之嫌,纵然李大人没有这样的心思,可一旦被人怀疑上,终究是瓜田李下,难以自证清白。
“所以臣以为,还是当由身份更为清白无关的应文捷前往总揽一切为好。要是李大人当真有心为国效力,或许由他为副,却是个不错的安排。”
他这话一说出来,太子自然是嘴角含笑,深表满意,李凌和两位宰执却沉下了脸。这算什么?直接把做主的职权都拿了去,然后让人为他们做嫁衣吗?
“父皇,儿臣也以为此法甚是妥当。李凌终究资历不够,此时若奉旨总揽一切怕是不能被湖广地方官员和朝廷派去的那些人所真心服从。但应文捷就不同了,他在朝中素有清名,而且更手握弹劾之权,足以震慑群官,有他为主,则湖广之事不足为虑。”太子也立刻站出来表示支持。
太子的分量可是十足,就是两位宰执也不好与他正面相争,顿时各自面露难色,陆缜则偷偷转头,给李凌打了个眼色。现在还能不顾规矩说话的,也就只有李凌这个身份最低的年轻人了。
李凌心中懊恼,要不是关系到湖广无数灾民,以及孙璧的大计,他甚至都有心直接推辞了这一次差事了。反正自己之前都有不少功劳难赏,这次湖广之行辛苦之后又未必能有什么实质好处,何必费这心力呢?
不过这牢骚也就在心里发一下,他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稍作思索,便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话说。”作为如今殿内身份最低微的四品官,他想开口只有先得到皇帝的批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准奏。”
“陛下,适才胡部堂所言臣实在难以认同。他说因为担心有人猜忌臣曾于户部任职,有可能因为私心而维护湖广的相关官员,这一点实在是欲加之罪了。不错,臣早几年时确在户部为官,但这不代表我就会与户部的每个官员都交好了,更别说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在我之前之后才入的户部了。
“同样道理,人不在户部就不能与其中官员交好了吗?我从未在翰林院待过,却与翰林侍讲徐沧乃是好友,这一点胡部堂又该如何解释?”
礼部尚书没想到李凌会揪住自己话中的一个破绽如此反击,一时还真不好解释了,只能低哼一声,以为不满。
而李凌的话还没完呢,又继
续道:“所谓的官官相护,在百姓眼中就是只要是朝廷官员都可能替同僚遮掩,而非只看其出身来历。所以只要是朝廷派往湖广的官员,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的,如果差事办得不妥,那就是官官相护;而相反,若是能体察民情,为民做主,使他们从灾情中恢复过来,则无论如何处置那些犯了错的官员,那都是公正无私的表现。
“至于大人担心的什么关系交情,其实相比起已在朝中为官十多年的应大人,臣才是更不用担心的那个。我在京城为官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三年,而且因为身份低微,与许多朝中大人都没什么交集,若说不可能私相授受,我只会比应大人更清白才是。
“当然,我是相信应大人若真接下此事是定会秉公而断的,但若宣于百姓,则还是下官这个小官更有公信力些。还望陛下明鉴!”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堵得礼部尚书一阵无语,这等辩才没去当言官当真是屈才了呀。而应文捷,则在张了张嘴后,也没有出声与之相辩,不是说他真就没信心辩过李凌,而是这其实正中他下怀。
因为他素来自诩清流,也知道自己只能做个清流。
何为清流?不是说你是清官,从来不贪赃枉法就是清流了,而是指的一部分身份清贵,几乎不怎么会犯错的官员,比如他这样言官,以及翰林院里的那些编修侍读的官员们。
说得更明白些,就是那些只作议论评价,靠嘴巴和笔杆子做事,却不干实事,也不会犯错的官员,那就是清流了。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李凌这样总是做事的官员,他们甚至被这些自诩清高的家伙称作浊流。正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自然就不会有错了。
像应文捷这样的清流,十多年来都没有真正办过什么实质性的差事,这次让他去湖广办这么大一件事情,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打鼓啊。只是碍于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才不敢推辞,但积极性肯定不大。
现在有李凌出面把他挡回去,应文捷是巴不得如此,又怎会再站出来争取呢。所以虽然他脸上一副懊恼的样子,但身子却直直站在那儿,没有动弹,更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意思。
太子方面的 -->>
第757章 人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