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了。便又接着道:“其实谁都知道,太子身边诸多东宫官员里,有很多都是想着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后,自己得一份从龙之功,然后便可青云直上的。他们平日里自然也会以太子的利益为考量,但更多的,却还是计较一己之得失,尤其是会比较旁人与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分量。
“儒师本就名满天下,又曾为太子少傅,想必以往是极得太子尊敬的,哪怕后来因故去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依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动摇的。
“这一点放在太子身上自然再正常不过了,纵然一朝天
子一朝臣,可无论哪位新君登基,都是需要老臣从旁协助理政的,老成才能谋国嘛。而以儒师之名,儒师之才,儒师之位,这个位置舍你其谁?
“不过如此一来,恐怕儒师在不知不觉间就阻了某些人的路,早被平日里的同僚朋友视作眼中钉了吧?就如学生之前所言,小人眼中从无什么敌友之分,有的只是利益的考量,所以要想在太子登基后获得更大的信用,自然就得先把您从太子身边驱赶走了。”
张禾丰的呼吸突然就是一紧,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或者说是刻意视而不见的问题,被李凌重新揭露开来。而在他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李凌也毫不犹豫地道出了那句让他身子剧震的话来:“不错,数年前,那起导致儒师您不得不去官回乡的‘金匣案’,其幕后黑手,并不是永王方面的人,而是来自于太子身边的人。”
“这……这不可能!”张禾丰顿时有些失态地低呼一声,手掌往茶几上一按,竟是差点站起身来。显然,这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便是事实。
李凌此刻强自忍住心中的愧疚,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其实只要深查,便能发现诸多破绽,比如说当日这只古怪的金匣为何会出现在儒师书房,为何里头的内容又会被人所知,并迅速散播开来?您可是当时的礼部尚书,太子少傅,永王方面再手眼通天,也是无法把这些小事都掌握住的。唯一的解释,就在于这是您身边的人所为,是您绝对不会怀疑的人在背后捣鬼。”
“证据呢?你说这些,不过是空口白牙,胡乱猜想罢了……”张禾丰身子还在颤抖,嘴里的话语则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凌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文书,轻轻递了过去:“这事其实做得并不隐秘,只要想查,皇城司只用一日便查得明白了。”
张禾丰略有些颤抖地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好像那纸有千斤重,极其缓慢地送到面前,再打开一字字地看下来。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发白,这等打击,实在太过沉重,让老人似乎很容易就昏倒过去。
李凌有些关切地看着他,心也跟着揪紧,但到底还是打消了放弃继续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救人,若不用此虎狼之药,是无法让张禾丰改变想法的。
足足过了有顿饭工夫,老人才缓慢地将纸张叠好,放进了自己袖子里:“或许他们确有害我之意,但他们对太子终究是一片忠心。所以你别想用这等手段来离间于我!”
李凌叹了一声:“儒师确是君子,但你却还是小看了这些小人的狠毒,若只是如此,他们如何能够安心呢?哪怕儒师您确实已被罢官,但只要您还安然在徐州,等到太子继位,说不定依旧能被起复,那他们不是白做这一场了吗?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坏您名声,乃至于将您逼上绝路了!”
第267章 君子小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