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叶宽等人是否知道李凌背后所做的一切,事实却已经无法更改。
伴随着尚书大人的一声令下,郎中戴宵,主事金焕及观政官戴万春被尽数拿下,接下来将交有司衙门审问定罪。
虽然直到被押走的时候三人还在大声叫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李凌公报私仇,陷害了他们,但很显然,他们的结果已经注定。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一回大越朝廷展现出了超常的办事效率,只区区三日间,刑部就已查明了三人,尤其是作为主犯的戴宵的诸般罪名——不光是李凌他们之前所说的假公济私,更有其他侵吞公帑的罪过,几十项大大小小的罪名加于一身,哪怕他再劳苦功高,再有靠山,也无济于事,等待他的不光是丢官罢职,更是牢狱之灾,是被发配边疆,抄家没族的悲惨下场。
至于受其连累的戴万春和金焕自然也同样官职不保,尤其是前者,更是被夺去辛苦考来的功名,以布衣身份跟其他戴家人一道将发配北疆,以为赎罪。
当确凿的消息传回户部,众人再看李凌时眼中已经明显带上了浓浓的敬畏。在所有同僚眼中,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可怕了,一番谋算之下,居然就把看似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的郎中大人都给打入尘埃,其心机手段,当真不是年轻的官场菜鸟能有的,只可交好,不可为敌啊!
与此同时,户部衙门内也对相关人等作了一番调动安排,那个率先跳出来揭发弊情的蔺晨终究还是被追责然后开革出了衙门。哪怕他在此事上做得不错,但无论官员还是朝廷都无法容忍这么个以下犯上的小人物的存在,若这样的人继续留在户部,不说其他官员还敢不敢与之相处,那也会让诸多吏员不再安于己份而干出更多出格的事情来,所以杀一儆百,此人断不可留。
及时跳反的主事卞涌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官位,虽然他把自己的差事交给戴万春本身就是过错,但看在他初犯,又是奉命行事的份上只作告诫,下不为例。而陆佑,果然如愿,得以员外郎的身份暂代郎中之位,只等做出些政绩,便可提上一阶,从而换蓝袍和红袍,真正踏入高官之列。
可以说,他是这次风波中最大的受益者,只靠着几句话,都没冒什么风险便取代了戴宵,实在羡煞旁人。至于李凌……
“下官李凌,参见部堂大人。”在敞开了大门的公房前,李凌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片刻后,里面的叶宽才停笔抬头,开口道:“进来说话吧。”等他进屋,又一指前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
李凌笔直坐在那儿,也不急着开口说什么,静候对方先发话。此时的他和之前对付戴宵叔侄时的锋芒毕露已大不一样,看着格外低调听话,跟一般见了顶头上司的官员没什么两样。
事实上,这几日来,李凌也一直表现得谨小慎微,并没有因为扳倒了一司郎中就洋洋自得,忘乎所以
,甚至连自己二人那间库房都没有轻易踏出。
直到手中一份文书批复完成,叶宽才搁笔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李凌……”
“下官在。”
“你字温衷,听说是你老师魏梁魏忠贤给你起的,取的就是温和平和,与人和衷共济之意,我说的不错吧?”
“大人说的是,不过看起来我又要让老师失望了。”李凌苦笑了一声道。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此番所作所为大有不妥,有损我户部上下一团和气吗?”叶宽顿时将面色一沉,似是怪责地说道。
“下官这也是没有选择,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李凌却并没有顺着对方的意图认错,而是缓声道,“当时的情况,若真由着他们将此税赋推行下去,江南两府势必民怨沸腾,到时追究起来,只怕最终还是要由人来担责的。而若下官所料不差,这个人选只怕十有八九要落到我的头上。所以我也只是提早自保,同时也是为朝廷和百姓除弊!”
叶宽嘴角抽动了一下,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还挺能唱高调的,几句话间不但把罪责完全推到戴宵几人身上,还为自己做了最大的开脱。这哪是什么官场新人,老油子也不过如此了。
这让他打消了原先想问的为何不早报于本官,非要将事情闹大的说法,毕竟这等问题的答案是明摆着的,若李凌不把事情闹到明处,一个官官相护,便可使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确实罪不容恕,竟把朝廷赋予他们的权柄当成了为自身谋私的手段。但你的行为怕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如此光明正大吧?你也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居然收买了诸多书吏差役人等,竟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共同声讨一名堂堂郎中,你眼中还有我户部律令,还有本尚书吗?嗯?”
这才是叶宽最耿耿于怀,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李凌为了对付戴宵居然把这许多书吏差役都给串联了起来,现在想想他们最后的指证,不少人都还觉着后背生寒呢。
是,这些人都是小人物,平日里随处可见,却又那么的不起眼。可也正是如此,官员们又往往会将他们忽略,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避讳他们。
以往大家都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但这次 -->>
第213章 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