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衷,你可害苦我了……”
早上起来,当李凌和徐沧见面后,徐卓吾又是满脸幽怨地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活脱脱就跟个被心上人始乱终弃的怨妇似的。
这已是三天来他在李凌跟前重提这事的第五十二次,但看着他这副模样,想到三日前的中午,徐沧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时的模样,李凌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徐兄,不就是在红袖招里过了一夜吗?其他人做梦都想有如此美妙的境遇,你怎么却如此别扭……”
“你……我……咳,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那日要不是你和陶仲谦一力相邀,我是断不会去那等烟花之地的。现在……现在却如何是好……”只要一想起那日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美人香闺柔软的床榻之上,身边还有个只着亵衣的美人儿紧紧贴着,徐沧就是一阵惶恐不安,“真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好啦,徐兄你也别想太多了,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又没有娶亲,全无家室负累,又还年轻着呢,风流一番不很正常吗?何况那日你是喝醉了,也没做什么错事嘛,更不会有人因此找你麻烦,你若真不想,那就忘了便是。”李凌忍着笑又劝说道。
“可是……想放下哪有那么容易的?这两日我只要一躺下闭眼,就会想起当时光景,你可真害苦我了。”徐沧没好气道。
“那还是你自身定力不够啊,看我,不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吗?”李凌又宽慰了对方几句,这才岔开话题,“今日就是会试放榜的日子,你多想想考试结果,或是多为接下来的殿试做点准备,自然就不会再去想这些小事了。”
他这一提醒,徐沧才想去今天还是这么个重要日子,顿时身子一震:“对啊,今日是二十三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放榜,咱们……咱们……”这回还真因此有些紧张了,吞了口唾沫,不好往下说了。
“走吧。”李凌在吃下一块肉饼后一拍对方肩头道。
徐沧却茫然地看着他:“去哪?”
“看来你真是被那些红袖招的美人儿勾去了魂魄,都忘了前日有人邀咱们同去状元楼吗?今日各地士子都会齐聚在那一带等着揭榜,如此盛会怎么能少得了咱们呢?”李凌笑道。
虽然之前和两淮士子的一场文会闹到最后不欢而散,但这些士林中的聚会李凌却并不打算错过。毕竟只要是真上了榜,那大家就是同年,此时有所交集,总好过将来再去攀交情吧。所以今日这状元楼还是要去的。
徐沧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便也收敛心神,随着李凌一道出门。至于月儿他们几人,则只能留在家中等消息了,因为之前从没有带了家眷去聚会的前例。
状元楼是洛阳东城最大的一座酒楼,上下足有五层,每一层更能摆上五六十桌,更且位于离皇城都不甚远的文德坊内,还占了这么好一个名字,今日自然是高
朋满座,多半自觉能考上贡士的举子们早早就来到了这儿。
当李凌二人赶到时,楼内几百张桌子几乎全满,真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在他们一早就与人一同订了位置,所以只管进去便可落座。
二楼略微有些偏僻的角落里,两淮三十多个士子分坐六桌,正自互相说着些闲话呢,一见着他二人到来,所有人的声音就是一停,各自都用异样的眼神关注着他们。
几日间,李凌二人在红袖招内所做所言就已被诸多士子所知,尤其是两淮一众举子们,就算那日没去的,也在事后知道了一切。
其实徐沧还好,可李凌却成了所有同乡士子眼中的焦点,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既有羡恨,又不觉带了几分好奇。有几人更是很想问问他那日与花魁春宵一度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不过今日毕竟是会试揭榜的大日子,他们终究不敢放肆。陶允则在迟疑了一阵后,还是笑着上前见礼:“温衷,卓吾,你们可算是来了。怎么样,你们觉着这次会试能中吗?”
不愧是世家子弟,陶允的气度确实要强过不少同侪,也让李凌对他高看一眼,笑道:“在下是真不敢把话说满,毕竟我才疏学浅嘛。倒是徐兄,他可是去年我淮北乡试的五经魁首之一,我想他此番上榜应该不难吧。”
徐沧刚想谦虚两句,就听一旁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那可说不定。淮北素来科举文事不兴,除非是解元之才,否则怕是很难从汇聚天下英才的会试中杀出来。倒是咱们淮南众人,那才是优中选优,我们的五经魁首才是能稳拿贡士以及进士之位的。”
淮北众人一听这话迅速转头,正瞧见戴万春笑看着他们,而他边上那些同乡考生也都各自点头,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来。
两淮士子间平日里都要明争暗斗一番,如今到了这个关系到各自家乡文名的节骨眼上,自然更不可能服输了。一见着淮南士子如此大言不惭,淮北这边二十来人也不甘示弱,当即反驳:“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淮南不就是仗着离江南更近些,才在之前的几次科举中小胜我等一筹?却须知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淮北如今也是人才济济,此番会试定不会差过了你 -->>
第185章 会试揭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