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寻衣强忍着心中的忐忑,硬着头皮回答道,“是武林大会之前,洛府主给前辈的交代……至于‘偷师’一事究竟如何了断,还需武林大会之后,洛府主与殷掌门另行商议……”
“笑话!”
殷白眉的脸上绽露出一抹狰狞之意,轻蔑道:“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也想让老夫信服?哼!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
“在下不敢!”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座的又是些什么人?”殷白眉怒极而笑,嘲讽道,“青城、峨眉、陆府、腾族、唐门、秦氏,再加上金剑坞和昆仑,八大门派、数千之众,我们齐聚江州,你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你刚才的一番花言巧语,就算能说服我,又能否说服在场的各路英雄?”
“什么?”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变,惊骇道,“难道殷掌门已下定决心与绝情谷兵戎相见?”
“不错!”殷白眉厉声道,“八大门派兴师动众,远道而来,岂能儿戏?实不相瞒,今夜之宴,不止是答谢之宴,更是战前之宴!”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脸色一变,一个个面露古怪之意。
柳寻衣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中豁然开朗,冷笑道:“殷掌门此言差矣!只怕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殷掌门有心与诸位同仇敌忾,但诸位却未必有意与殷掌门同生共死。”
话音未落,已引来一片惊呼。金复羽眼中忽明忽暗,似是内心波澜不止。
“混账!”殷白眉怒斥道,“柳寻衣,你敢挑拨离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柳寻衣对殷白眉的愤怒视而不见,大笑道,“绝情谷,再不济也是武林四大异教之一,在江湖中屹立二十余载仍巍然不动。若想将其彻底剿灭,只怕今夜把酒言欢的各位,至少有十之七八要沉尸于滔滔江水之中,变成鱼虾们的腹中一餐。难道各位果真已下定决心,在江州血战一轮?”
“这……”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见状,殷白眉的老脸上不禁涌出一抹愕然之色。
柳寻衣哼笑一声,追问道:“亦或是,各位只是来江州逢场作戏,权当游山玩水,根本不曾想过以命相搏?”
“柳寻衣妖言惑众,实在可恶。我等既然敢来,自当以命相搏。”冷依依目光不善地环顾着众人,冷声道,“柳寻衣使出如此幼稚的离间计,简直是自取其辱。”
“不错!我等皆愿与昆仑派共讨异教!”
“剿灭绝情谷,为武林除害!”
见冷依依率先表态,在座之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群雄激愤,颇有几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和气势。
“殷掌门!”冷依依目光一转,向殷白眉催促道,“你已看到,各路英雄不畏生死,舍命相陪,你身为昆仑派掌门人,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杀了柳寻衣这个阴险奸诈的小人,还各路英雄一个公道?难道,你想让诸位蒙受着不白之冤,随你讨伐异教吗?”
“老夫……”
“不必犹豫!”冷依依根本不给殷白眉揣度的机会,怂恿道,“杀了他们,我们即刻动身,冒雨夜袭绝情谷,杀他个片甲不留!”
“今夜过后,绝情谷将从江湖上彻底消失。”冷空阳急声附和道,“掌门,时不我待,动手吧!”
面对一唱一和的冷依依和冷空阳、愤慨激昂的各路人马、一言不发,目光如炬的金复羽,以及眼神复杂,惴惴不安的柳寻衣。殷白眉犹豫再三,终于眼神一狠,缓缓开口道:“老夫决心已定……”
“殷掌门,难道你看不出这是金剑坞的假途灭虢,借刀杀人之计吗?你只要对贤王府的人动手,便与北贤王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到那时,你将毫无回环的余地,只能被金剑坞牵着鼻子走。你真的希望昆仑派和青城、峨眉一样,沦为金剑坞的傀儡吗?”
就在殷白眉下定决心之际,一道女子的冷笑声陡然自大门外传来。
紧接着,在阿保鲁、廖川、廖海的陪同下,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洵溱,步伐潇洒地踏入浔阳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