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册是邓长川从将军府主簿手里,花重金收买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夜避免出现漏网之鱼。
“谁?”邓长川的心此刻已提到嗓子眼,内心的紧张溢于言表。
“洛阳将军,汪绪统。将军府大管家,齐泰。”
“轰!”
此话一出,邓长川登时呆若木鸡,他嘴唇颤抖不止,眼神飘忽不定,犹豫了许久之后,方才语气复杂地喃喃道:“为何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两个……”紧接着,邓长川猛地抬起头来,急声问道,“府里上上下下,你们可都搜过了?还有将军府周围……”
“将军府内外,所有犄角旮旯我们已细细搜查了不下三遍。”马如风应道,“可就是没有汪绪统和齐泰的踪影,想来应该是跑了。”
“怎么会跑了呢?”邓长川言语中不禁露出一丝埋怨之意,“你们足足有三千人,而将军府上下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千多……”
“本来他们插翅难飞,可后来突然杀出一伙人马,从外边冲破了我们的包围。”尹三刀愤愤不平地说道,“若没有那伙人,汪绪统必死无疑。”
“什么人?”邓长川迅速追问道。
“应该是洛阳铁掌帮的人。”薛胡子沉吟道,“因为我在人群中,依稀看到铁掌帮的帮主郑天雕,以及他们的二当家徐铁崖。”
“铁掌帮!”邓长川气的咬牙切齿,手中的茶杯也应声而碎,“先有个金刀门不识好歹,现在又冒出个铁掌帮不知死活,真是气煞我也!”
薛胡子犹豫片刻,低声问道:“五爷,要不要我们带人杀去铁掌帮?”
邓长川神色冷峻地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已在洛阳城闹了两个时辰,再闹下去,我怕会节外生枝。更何况郑天雕和徐铁崖救了汪绪统后,一定不会继续留在洛阳城,肯定会设法出逃,所以你们即便去了,只怕也要扑空。”
“那我们……”
不等薛胡子把话说完,邓长川突然神色一正,朝薛胡子三人挨个拱手抱拳,感激道:“白马堂、清风寨、快活林的兄弟们,这次远赴洛阳出生入死,这份情义我贤王府记下了。邓某代府主先向众兄弟道谢了!”说罢,邓长川又面带担忧地看向满身鲜血的三人,忙问道:“三位当家,莫非受伤了?”
“这些都是鞑子的血。嘿嘿……”尹三刀大笑道,“我们三家今夜一共才折损了不到一百个兄弟,前所未有的大获全胜,实在是杀得痛快!痛快啊!哈哈……”
“如此甚好!”邓长川连连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三位当家即刻率领麾下兄弟赶回五庄观,然后收敛起铠甲兵器,自有人在那儿接应。之后三位当家和众兄弟速速散水,有人会送你们连夜出城,以免迟则生变。”
“没问题!”薛胡子痛快地答应道。
“哦!还有……”邓长川急忙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其中每一张都价值万两,他将银票递给薛胡子三人,笑道,“这是府主的一点心意,还请三位当家收下。只等风声过后,府主还有重谢!”
“不要不要!”面对价值不菲的一沓银票,薛胡子三人却头也不回地纷纷转身而去,一边走还一边挥手道,“你把这些银票拿回去,告诉老四,别不把我们三个当兄弟!”
老四,正是洛天瑾在他们兄弟几人中的排名。
“不错!咱们是做哥哥的,兄弟有难岂能不帮?莫说是死几个弟兄,就算咱们四个粉身碎骨,又当如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做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马如风瓮声附和道,“拿钱给我们岂不生分?让老四把钱收回去,改天找咱们痛痛快快地喝顿酒,就算扯平了!哈哈……”
不等邓长川再劝,薛胡子三人已大笑着走出东海茶楼,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邓长川不禁心生感慨,暗道:“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向府主提过半点要求,反而府主却在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总找他们出手相助,这三位也从未推脱过半句。府主这辈子能结下这三位义薄云天的好兄弟,倒也不失为一种福分。”
说罢,邓长川转念又想到不知所踪的汪绪统和齐泰,口中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他举目眺望着挂在苍穹尽头的一轮弯月,喃喃自语道:“汪绪统、齐泰,此二人不除,贤王府非但永无宁日,而且在不久之后,恐怕还会遭到灭顶之灾!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