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启程之前得了四儿的吩咐,叫他好好照顾儿子,一路上带着他舒散舒散筋骨,跑回马乐呵乐呵。
玉柱身份尴尬,这事一出在京里说一门亲更别想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四儿跟隆科多那点子破事,本来就少有人不知道的,可四儿偏偏眼睛生在头顶上,不是高门不要,不是嫡女不要,这才把玉柱拖到十三四还没说亲。
似这样的出身再姓个佟,高门大户也不在乎,媒人上门不把人拍出去就已经是客气了怎么还会应下来,四儿因着儿女亲事,也不知道得罪了京里多少人家。如今出了这事儿,回绝人的口气都不似过去那样小心翼翼了,直接把那官媒看一回,甚话都不说,只笑两声人家也能自己红了脸回去。再有那刻薄的,还要多问一句“府上公子可好些了?”
气得四儿直骂娘,佟家院子里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隆科多再宠爱她,也怕她把事嚷嚷出去。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太子亲自做下的还不知道,要是叫她嚷给了玉柱听,叫他知道该如何处?
佟家本来就存了倒太子的心,如今有这件事打底,更要把他拉下马来才行,康熙百年之后谁坐那个位置都比太子来得好。
隆科多叫人把玉柱看得紧紧的,连马都不许他多骑,同理勋贵,玉柱暗地里也不知道被那些人家的子弟笑了多少回,更有直说他那儿没养好,这才不能上马的,要不然哪有这个年纪的还坐马车呢?
玉柱心里存了事,也不同他们起纷争,他阿玛越是拘了他,他越是觉得家里头已经知道了这事儿,那个搂了他温存的人真的就是穿着鸦青色绸衫坐在马上遥遥远眺的皇太子。
玉柱本来不过想要远远瞧他一眼,他知道自家的身份,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也不可能把太子怎么样,谁知道就是这一眼,他就又生出要凑过去跟太子说说话的心思。觉得哪怕听一句他的声儿也好,总该确定一回,到底是不是他。
隆科多的人盯的紧,玉柱一路上都没找着机会,等到在温泉边扎营的时候,他才趁着别人都去喝酒泡泉的时候从帐篷里溜了出来,皇太子的营帐自然紧挨着皇帝,那里守卫最严,玉柱穿着寻常服色根本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看着,等到眼睛发酸了,还没能瞧见有身型像他的人。
没等着太子倒等来了寻子的隆科多,他见了玉柱知道了消息以为他是来寻仇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拎着他的衣裳领子把他扯回帐蓬。
隆科多见了玉柱那样儿就咬了牙,眼睛都瞪红了,却只拍了两把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对着四儿他是能赌咒发誓,对着玉柱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出了这事儿,他这当阿玛的,还真没跟儿子谈起过这些,难道要宽慰他一句“春梦了无痕”?
玉柱耷拉了脑袋不敢看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但他却没死心,连着晃了那么两天,想尽了办法也还是没能靠近太子。胤禛得了回报倒诧异起来,这样子哪里像是寻仇的,怎么倒像是戏词里头那些才子佳人相约后花园的桥段。
胤禛看着平和,对玉柱的轻视却到了骨子里头,隆科多带了玉柱来的那一回,因康熙说是家宴,玉柱竟跟弘昭弘明几个论起了排辈来。
胤禛是一点点疏远了跟隆科多的关系的,待佟家人倒还有一份优待在,毕竟是孝懿皇家的母家,他叫了十一年的额娘,总还留了情份。
可就是这个论辈儿,弘昭弘昍竟比玉柱要小了一辈,几个阿哥脸色都不好看,胤禛脸上不显,心里却怒,他的儿子竟要应酬个奸生子!
这事儿周婷并不知道,下头的奴才见着不对,把话给茬了过去,就连康熙也没再接着往下说,隆科多却喜滋滋的端了舅舅的架子,还真以为胤禛叫了他几声舅舅,他就真能摆舅舅款了。
胤禛正想着这事儿,弘昭洗完了澡赤着脚踩在油毡子上头爬上了床张着两腿躺在他身边,他连跑了两天马还不足,到第三天上,康熙也不许他骑马了,把他拘在车里写字,见他小小的人儿竟然坐得定,笔力虽还不到,写出来的字却已经有了架子,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层。
康熙自己学识渊博,自然喜欢好学的小孩子,弘昭被周婷养的对什么都要发问,有些为什么问了出来,周婷不能答他,就找能答他的人回,胤禛都被问倒过许多次,今天他就在问康熙为什么天上的云跟着车一起动。
这样说了两句孩子话,一老一小就读起书来了,弘昭基础打得不错,康熙问的几句都能答得上来,算着他的年纪点了回头,等开了蒙叫他到宫里头读书。
康熙也不是日日有空把弘昭叫过去的,不过在御撵里头听见他一边跑马一边大呼小叫,才把他叫进来赏一个冰碗,写了一幅字又把他送了回去。
饶是这样已经叫人热眼,胤禛拍一拍儿子的肚子,弘昭一翻身把腿架到胤禛的大腿上,软软的小脚丫子磨着他阿玛的肌肉,叹一口气:“十四叔说等我身上的肉不是软乎乎是硬绷绷的,那骑马就不会疼了。”说着眨巴眨巴眼睛:“我什么时候能硬绷绷?像额娘说的菜也吃肉也吃,一天一个蛋两碗□?”
胤禛勾了嘴角,摸摸弘昭的脑袋:“你今儿可给你额娘写信了?”
弘昭日日都有新鲜事,他头一回出远门,看见个什么都觉得稀奇,一拍脑袋坐起来:“我给忘了,这就去写。”说着扭着小身子下了床,在胤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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