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打的却是不叫她亲近阿玛哥哥的主意。年氏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最宠爱她的额娘成了她这一世最大的阻碍。
她差一点儿就不能进宫选秀!年氏的目光锁在天青色的帐子上头挂着的走百病香包上,这种粗陋针线多少年都不见了,她拿手指头勾着白绫裙子上的头的纹理,要上路前一天,厨房竟端了雀儿肉同猪肝给她吃。
若是不能选秀,下一回就要跟那个她一起选了,到时候哪里还轮得着她。年氏冷冷一笑,梦中慈母不在,她自然要为自己打算。她不动声色的叫过了小妹,美其名曰和小妹能一处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等选了秀说不定就天南地北各一方了。
小妹从来就不喜欢自己,有谁会喜欢一个样样都比自己强了一头的人呢,但碍着面子还是来了,她不断往小妹碗里挟菜,夜里她装着比额娘屋子里睡下的妹妹还要早发动,肝痛的在床上打滚,惊动了阿玛,这才安安稳稳的上了马车。
好容易进了宫却又因为庶出的身份不受人待见,年氏眯起眼来,她认定了同四郎的这桩缘份,不管是谁都别想抢走,哪怕那是另外一个自己!
从枕头底下摸出安神的香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年氏翻身坐了起来,掀开帐子往妆镜前理理头发,出了屋子找到嘉宝,笑眯眯的问她:“那边殿里是不是开着两株粉山茶,我想去瞧一瞧呢。”
嘉宝一派天真,当即点头:“咱们一处儿瞧瞧去。”
年氏也并不是没有关系在京中的,先大嫂的娘家姑娘里就有一个正在选秀的,那可是正经正黄旗出身的姑娘,虽说大嫂去后家里很少有联系,但只有能搭上,她就有办法叫上头记住她这个人。
果然,她在启祥宫里还没转上一圈呢,就偶遇了那个纳喇家的小姑娘,彼此一论家世就知道原来还沾着亲戚,年氏柔柔一笑,做出一付怀念的样子谈论起过早早就病死的大嫂来。
纳喇家的小姑娘其实已经算是明珠家的旁支,但人在宫里有一份亲自然更好,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位族姐,只知道那是有名气的才女,她那个阿玛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才子纳兰性德。听见年氏说起起也就跟着说一些家人嘴里听到的话,一来二去,两人竟交好起来,年氏借着她的关系,不着痕迹的打开了启祥宫门。
这些小姑娘到底还单纯,年氏虽然不得召见,却时常逗留在启祥宫中,与这些秀女们熟识起来,宁寿宫里谈话的时候自然就带出了她的名字。
皇太后赏了糕点下来就是不饿也要咬上两口,小姑娘们初还拘谨,两三回后也谈笑起来,一个说这馅儿和得好,另一个就说起来年氏曾经提过的那些个花瓣馅儿的糕点来。
几个福晋都不是蠢人,宜薇当场挑了挑眉毛,笑吟吟的问了一声:“我到听小宫女说这位年家姑娘最是个雅致人儿,一花一果都能烹出来吃喝,只不知道比起平王福晋如何。”
若论风流相貌两人并不差什么,关键就是气度,曹佳氏也是江南出来的女孩儿,身姿婀娜声音娇嫩,甜的像山泉水,偏偏她那样儿的就不让人觉得狐媚,一站出来旁人绝不会觉得她是包衣出身,就是福晋们当中也有不及她的,宜薇把她拎了出来,自然是因为她跟年氏一样,都爱这些雅趣。
周婷原来就同曹佳氏有过接触,她对这个姑娘的印象很好,她一言一笑全都是正着眼睛看人的,叫人一看就知这是个正气的人,此时见宜薇拿她做比,伸了手指头虚指了她:“竟取笑起小辈儿来,该打了。”
曹佳氏等着平王守了一年的孝,刚才嫁作新妇,还没半年,听见宜薇打趣她也不恼,微微一笑接过了周婷的话头:“这些终不过是小道,玩玩倒还罢了,谁还能当个真呢。”说着又看一看皇太后:“那果子倒还有些味儿,花瓣却有能入药的,若是一时不防吃差便不好了。”
言语里明显带着对年氏的不待见,她说完之后不对着宜薇竟跟周婷目光相接,微微一笑。周婷知道她对自己一向有着亲近的意思,这时候也回她一个笑,大家一同把那话给茬过去,让皇太后心里刚提起来的好奇又消了下去,下一回摆饭还是没有年氏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