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怀疑李忠没有到三后处,这点猜想是对的,只是楚凌无法验证,此刻的他虽已贵为嗣皇帝,却无法驱使一人。 黑夜下的虞宫,有亮光之处,就有黑暗之地。 虞宫很大,大到有不少地方,是宫里的贵人,这辈子都没有踏足过,或者干脆就没有听过。 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除了风声以外,还有些脚步声,从大兴殿离开的李忠,此刻额头冒着细汗。 李忠的步伐很快,似走又似跑,前行的李忠不时回头,目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黑漆漆一片。 可是李忠的心却始终提着。 寒夜下弥散着淡淡血腥味。 对于要去的地方,李忠是畏惧的,当初奉命离开时,李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片地方!! 可眼下的他却不敢不来。 “李少监,您还真是够忙的啊。” 在行至一处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让李忠立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月色微弱,李忠根本就看不到周遭有人。 “老祖宗等了你数日,你倒好,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一道清瘦身影,突然出现在李忠的面前,那双冷眸死死盯着心生骇意的李忠,“大虞嗣皇帝已入主大兴殿,李忠,你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是吧?” “不…不是这样的。” 李忠强压惊惧,看向眼前身影道,“咱家有要事跟老祖宗禀明,此事关系到我大虞国祚!!” 眼前身影停了。 李忠松了口气。 但李忠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一处。 那是即将出鞘的刀!!! “跟咱家走。”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身影动了,冷冷的声音响起,让李忠暗松口气,他知道自己刚才讲的话,若非让此人有顾虑,只怕他的下场,会跟从大兴殿一路尾随的几人一样,会死的悄无声息! 这座雄伟的虞宫,每天都会死人。 可多数人的死,却掀不起任何涟漪。 就像他们从没有来过此间一样。 李忠走了很久,久到他都有些记忆错乱,不知是要去掖庭宫的何处,尽管离开掖庭宫很多年,但对这里的一切,李忠都是知晓的。 可现在他却不知了。 一股莫名的恐慌,在李忠的心底涌出。 一间亮着火光的柴房,在黑夜下那般突兀,李忠跟着眼前的人走来,很快就来到了这间柴房外。 “老祖宗,人来了。” 那人毕恭毕敬,朝向柴房内作揖拜道,在微弱火光照耀下,有数道狰狞刀疤的脸,其中还有一只眼发白,那模样叫任何人初次见到,无不会在心底生出惧意。 “叫他进来吧。” 柴房内响起声音,话刚说完,猛烈的咳嗽声就没停下,不知晓情况的,还道是里面的人,染了什么重疾。 “进去吧。” 独眼刀疤男却置若惘然,嘴上对李忠说着,但手却没有停下,李忠识趣的抬起手,任由其进行搜查。 十数息后,李忠顾不得整理衣袍,就低首朝柴房内走去。 走进柴房的那刹,李忠就闻到刺鼻气味,低首的他,忍不住眉头微蹙,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你终于来了。” 在李忠准备作揖时,穿着白袍戴孝的白发老者,放下手中的东西,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李忠。 “老祖宗!儿来了。” 李忠噗通跪倒在地上。 “大兴殿来了位嗣皇帝,你从中都做了什么?” 白发老者态度冷漠,盯着李忠道:“他老人家定下的嫡长制,居然被人给改了,究竟是谁的意思,立贤,选一位孺子为嗣皇帝,这选的是哪门子贤!!!” 李忠的手,忍不住轻颤起来。 对别人,李忠会有想法应对,但在这位面前,他却不敢有丝毫心思,这位可是太祖高皇帝在世时,最为宠信和倚重的存在!! 当初太祖高皇帝驾崩之际,虞宫凡被太祖临幸过的贵人,却没有诞下一男半女,一律殉葬!! 殉葬的群体还有不少。 近侍,宫女亦在此列,但在太祖高皇帝的殉葬名单中,却离奇少了一个人。 尽管此人已很早离开太祖身边,可一些老辈的人,却对这个人记忆犹新,最初是有不少人暗中调查过此事,但最终都毫无踪迹。 “这究竟是谁的意思?” 见李忠不言,夏望眼神冷冷,“长乐宫?凤鸾宫?长秋宫?大行皇帝骤崩,梓宫停灵七日之久,最后却选一位孺子为嗣皇帝,这准备叫天下怎样看虞朝!!” 夏望压着一股怒。 他自幼追随服侍太祖高皇帝,作为前朝的宫人,他的命运是注定的,服侍人的差事是根本。 最初的他毫不起眼,可直到一日,被太祖秘密召至御前,他的命运就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对太祖,他是绝对忠诚的。 他这辈子没有多大的愿望,就是奉旨当差,把太祖的每道旨意都做好,眼下也是一样的。 恰恰是这样,追随在太祖身边,让夏望明白一点,这贤是世间最大的笑话,世人说你贤你就贤,说你愚你就愚。 只是,贤就真的是贤?愚就真的是愚? “老祖宗,这件事从那两位出府进宫,一切就都变了。” 李忠依旧跪在地上,“选睿王为嗣皇帝,事先根本就无人知晓,那两位也不知晓,在很多人还在商榷时,三宫懿旨就颁布来了,别说是您,在场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惊住了。” “那韩青呢?” 夏望眼神冷冷,盯着李忠道:“莫非他知晓些什么?大行皇帝骤崩,到底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 “韩青这个人,咱家是了解的,极得太宗文皇帝重视,不然也做不了禁军大统领,内廷乱了,他派心腹去那两位府上,请他二位进宫,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这个儿就不知了。” 李忠不敢过多发表意见。 夏望双眼微眯,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