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诉说着自己所见的种种,一垂眸,却对上怀中邱芜澜迷茫的眼神。
“嗯......”过了会儿,她冲他微笑,“君润,我知道这段时间有些忽视你,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么,你想去哪里都行。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
华君润闭眼,坠入愈深一层的绝望。
邱芜澜的确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准确的说,她不屑于理解他,她只想改造他,一如改造季语薇那样,让他跳离低一级的台阶,保持和她相当的频率。
季语薇做到了,她对邱芜澜的决策、思想滋生出狂热的膜拜;
而邱芜澜花了三年,也没能让华君润变成个“聪明人”。
“君润,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有些东西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邱芜澜放柔了语调,“我们以你的名义开设一个慈善基金,用来帮助失业者和贫困学生,好么。”
“这不是我要的!”华君润却像是被触到了逆鳞,骤然激动起来,“你我都知道那些慈善的背后是什么!与其夺走他们的一切,再假惺惺地回馈万分之一的补偿,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建立公平公正的规则秩序!”
邱芜澜的耐心告罄。
“好吧。”她从他怀里起身,“如果我真的让你感到痛苦,那就到此为止吧。”
这一抹兰草香从华君润身上抽离,香气清清浅浅,既不霸道也不高调,他以为只是衣服抽丝,并不影响什么。
邱芜澜用解约书代替了慈善基金,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华君润。
他离开了秋叶,无数的橄榄枝纷至沓来,每一封都散发着和秋叶一样,甚至更糜烂的腐臭。
华君润不能接受秋叶,就更不会接受这些邀请。
那年他刚夺得国内新晋影帝称号,手中大把的资金、人脉,便自己开创了工作室,一边接戏,一边挖掘有实力的新人。
第一个季度如火如荼,?升的指标让华君润愈发坚定信念。
娱乐圈的腐烂由来已久,所有人都在怀念上个世纪的百家争鸣,华君润想揽一卷清风,在这片恶臭的土地上拨开一丝清明。
他深知蜉蝣撼大树是不自量力的,因此,他从不做以一己之力改革圈子痴梦,华君润只是想要一丝,一点点清朗而已。
可即便只是这一点点的清朗,也是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不到一年,工作室全线崩溃。
资本的角逐和试镜角逐角色不同,他低估了商场,特别是低估了培育一个新人的成本。
“剧组那边说,海青的打戏不过关,得我们自己找个替身,明天替身要是不到位的话,就要换人了。”
“剧组的武指呢?”
“指导过了,海青还自己拜访了人家,私下练了两天,但是他的打戏是全剧难度最高的,听说腰都有点伤到了。”
华君润不明白,“全都是后期加速处理的,有什么难度,又不是舞蹈,对柔韧度有要求。”
“柒柒的试镜被刷了。”
“是我们没送礼?”
“......不,是她最后一场哭戏哭得比别人慢了。”
“对方花了多久?”
“不到二十秒。”
“二十秒,她哭不出来?”
“导演说诗谙的台词功底不太行,要我们找个配音。”
“她是我亲自面的,台词怎么会不行?”
“人少的时候是还好,这次是大制作,现场几百个人,诗谙紧张,说话发抖。
“几百个人就抖,她大学难道没做过演讲?”
一次、两次………….华君润可以接受自己的艺人因拒绝潜规则而失败,但绝不能接受实力上的认输。
业绩下滑,每一天睁开眼都面临着房租、人工和各项开支,到了第二年初,花光所有积蓄、负担七位数贷款的华君润不得不冒险和投资公司签下对赌协议,要求工作室在一年之内做到七千万的净利润。
七千万,这是华君润在秋叶娱乐时的个人年利润,他尚未从辉煌中回神,签得不以为意。
然而整个上半年,连同他在内的六名艺人总利润才堪堪完成了两千万,其中一千四百万还是华君润一个人的业绩。
一旦对赌失败,华君润将面临双倍赔偿,连同他此前借贷的部分,工作室和华君润的个人债务将超过九位数。
巨大的压力之下,华君润很难不对艺人展露严苛的一面。
“为什么这点戏都演不好?我从来不逼迫你们去接不喜欢的活儿,也从来不强迫你们去什么酒局饭局,既然进了这里,起码把本职工作做到位好么?”
“华老板,我们知道你厉害,在你眼里,我们各个都愚不可及,既然如此你把解约通道开了吧,我们也不碍你的眼,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去找你看得上的演员,我们也好另谋出路。”
华君润忘了,背负压力的不止是他。
艺人们虽然没有背负巨债,但长期的低压氛围难免影响心情。
这一批实力派的新人,专业能力超出同龄人,冲着华君润国内最年轻影帝的名号来到这里,满怀希望之下得到不是闪闪发光的舞台,而是日复一日的挑剔、指责。
华君润回眸,他骤然发现,练习室的镜子里照出一张熟悉的脸??邱芜澜的脸。
他正如当时的邱芜澜,在他一次次抗议时露出 -->>
29、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