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和谷翘约在一家日料店。这家日料店四年前开在一家五星饭店的一楼。
周二下班, 谷翘下楼就发现骆培因在骑车等她。她今天没穿那双温暖笨重的棉鞋,而是换成了一双小皮靴,厚棉服换成了短大衣。
她刚要骑车, 发现自行车又坏了。事不过三,这车再这样不争气,她就要换新的了。
于是谷翘只好坐到骆培因的自行车后座。车轮转动起来,她完全不觉得冷。两人一起吹着北风骑到了那家五星饭店。她跟着骆培因一起把车停好,他给自行车上的锁是她给他买的那两把。
老板娘迎出来向他们问好,请他们进了一间榻榻米包间,骆思在里面等着他们。
谷翘发现骆家的女性好像没有一个喜欢鲜艳的颜色,表姐不光高领衫是黑色的,就连搭在衣帽架上的长大衣也是黑色,唯一的亮色是金色的耳饰。但那些亮色在谷翘脑子里转了个弯儿,确实没有比黑色更合适她。
只看穿衣风格,这对姐弟就把她排除在外了。他们是亲人,而她是个外人。谷翘脱掉短大衣,露出她的粗棒针毛衣,毛衣上挂着两个小绒球,一荡一荡的。
谷翘从包里拿出三页稿纸,递给骆思?,笑着说:“表姐,这是我关于地摊夜市的一点总结和想法。你先看看。”
骆思接过谷翘的稿纸。她的字算不上多很好,但每个字都写得工整又用力,差点儿就要把纸给写穿了。弟弟随便编的话题,她整整写满了三页纸,先写她如何从地摊受益又写到需要改进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到的信息,她还写了别的城
市的地摊。
谷翘更喜欢说,而不是写,但是为了骆思更方便提问,她决定先把自己的想法先写出来。毕竟人家送了自己表,又帮自己撒谎,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的粗棒针毛衣露出一截短手腕,手腕特意戴的那块表,谷翘笑着说:“我很喜欢这块表,谢谢表姐给我带礼物。”
骆思?看了一眼弟弟,把这不属于自己的感谢给笑纳了:“是我谢谢你才对。写得这么用心。”
“如果时间更充裕一点,我会写得更全面。不过我上面没写到的,表姐随时都可以问我。如果我暂时有不了解的,我也可以回去问。”
一通话下来,骆思发现这女孩儿不会刻意谦虚。不过处于她这境地,不会谦虚反而是优点。谦虚是仅属于高位者的美德。
在点餐之前,骆培因问谷翘是否对各类海鲜过敏。
谷翘在回答了几次不过敏之后,对着骆培因表示:“我什么都可以吃。”谷翘第一次听到过敏,还是因为骆培因,她的脾胃可以说是百味不侵。不过如果她提前知道这家店什么东西贵的话,她会选择性过敏,但她不知道,她只好说:“不过我也吃
不了多少,不用给我点太多。”她觉得骆培因点的太多了。
“每样没多少。”骆培因没怎么问谷翘的意见,就给她敲定了菜品。
骆思?笑着对谷翘说:“这家店对外说食材都是从日本空运来的,其实海鲜大都是从北戴河运来的。”这是廖女士的发现,之前她回国下榻在这家酒店,和儿子继女一起吃饭,宣布了她的不满。骆思?有点儿尴尬,因为是她提议来的,但当时情
境她只能附和廖女士的不满,要不离席去吃她的家乡菜。像一切上位者,廖女士也许味觉根本没那么的敏感,但对权势地位欺骗都十分的敏感。仿佛她不揭穿这件事,就显得她不够智慧。
骆培因不说话,低头解决了剩下的大部分食物,然后把账结了。他对骆思说,这个价格吃国内海鲜算不上欺骗。他没说的是,他母亲对海鲜原产地的发现并不是因为味觉,而是因为价格。
谷翘对是哪来的并不很在乎,只问:“他这样宣传是为了卖得更贵吗?”
骆培因回她:“不算贵。”
骆思?听出了弟弟的潜台词,不算贵,所以请谷翘放心吃。
正如骆培因所说,每样没多少。谷翘虽然不知道这家店的菜品价格,但以她的商业认知,这些都是量大价廉的反义词。不过既然已经给她点了她就好好吃,每吃一样都非常捧场,形容词绝不重复。
骆思?本想跟谷翘说点儿别的,但谷翘仿佛认准了今天的话题是谈地摊夜市,所有的话题都围绕这一个,仿佛她来之前已经列了个大纲,论点论据非常清晰,本是平常聊天,却没有一句重复的。她这一张嘴,去他们单位工作倒合适。很明显,
她更要的是创业史而非罗曼史。
一餐饭吃到尾声,骆思拿出了弟弟早就帮她准备好的礼物,价签早已经被剪了去。
谷翘忙拒绝,她已经把表姐的谢意统统吃进了肚子,别的就不收了。
“饭是你表哥请的,我不能冒充。”虽然骆思本意是自己买单,“我驾驭不了这样的颜色,还是得你来。放在我这里,只有吃灰的份儿。试试看,喜欢吗?”
谷翘心下纳罕,表姐一身黑,怎么会特意给她买黄色?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甚至包括她的尺码。堂姨肯定不会,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喜欢黄色,或者知道了也不赞成。除非是......或者根本是......谷翘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挤了出去。
她在骆思的坚持下,试穿了这件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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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