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胶片倒放,少年坠落雪地的血滴凌空悬浮,扯成极细的血线。
一瞬疾风大作。
草木在晨昏的朔风中起伏挣扎,像场声嘶力竭的嘶吼,换来远处闷闷惊雷应和,震落崖边积雪。
少年乌发飞扬,衣袍猎猎作响,神情比整片雪域都凉淡,如结冰三尺的寒凉海域。
他伸手,空中也凝出只血色大学,钳住离他最近的那名长老。
咔嚓一声。
那人甚至没反应过来,便已然断气,软绵绵瘫落在雪地间。
阵法还在起效,光亮愈甚,他滴血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侧却浮起更多血线,寒意渗人。
薛逸之最先反应过来,惶恐说:“血祭!这是血祭!”
三界最邪的术法,威力强悍。
曾有人被仇家废筋脉后,靠献祭浑身血液,以废人之姿硬生生杀死十来名化神期修士。仇家满门,无一生还。
使用血祭者无一不成为恶名四方的魔头,几乎无敌手。
曾有不少人因此对血祭趋之若鹜。
可血祭之所以称为邪术,一是千百术法中唯它会挑选使用者;二是,血祭一经发动便无法终止。
架势凶猛的阵法忽然如被打开缺口,来不及反应,鲜血便将雪地染红。
薛逸之看着越来越少的人,终于难抑惶恐神情,拔腿要跑。
却有红色的血线将他缚住。
薛祈安已然面无血色,几乎要和漫天白雪融为一处,看向他的神情比冰雪还冷。
他一点点折弯寒霰剑的剑身,抛掷一旁,笑道:“不是我的,我不要了就是。”
“但命,可是我的。”
他唇边挂着点冰冷嗜血的戏谑笑意,暗处里,如有无数爬虫毒舌爬过。
有瘫软的长老手脚并用爬走。
血线飞速蔓延,缠在他们脚上,或是直接缚住脖颈用力一收。
比刀片还锐利。
头颅整整齐齐坠落。
薛逸之身侧还有人在倒下。
血液从崖边坠落,结成寒光凛凛的冰棱。
薛逸之跌坐在地,惶恐看着数道血线奔他而来,少年那张?丽面容好似地府罗刹。
他张嘴,想求饶,已经连话也说不出。身下一湿,黄色液体流出,很快和裤子被冻成硬邦邦一坨。
贵为薛家大长老的薛逸之,竟然被......吓尿了。
少年讥诮一笑。
相当血腥的场景。
他也和她印象里的模样不同,更像原著里冷血乖戾的大反派。
虞菀菀看着,竟生不出一丝指责之心,看着他们的死,看着薛逸之的狼狈模样,她甚至很可耻地生出丝快慰。
他最开始,最开始就是没想计较,没想大开杀戒啊......
系统都忍不住说:【这真是,恶有恶报啊。】
【幸好今天出现的这些人现在已经死了,不然真想拿锤子一人一下送走。】
电光石火间,却忽地一道比手臂粗的惊雷砸在雪地里。
一瞬劈落所有血线。
威严肃穆的嗓音回荡在四面八方。是天道,它说:“吾察觉,有人用邪术,为虐四方,创杀生之孽,以降雷劫予以警示。”
与其同时,虞菀菀还听见他天道薛祈安说:【这出戏的前半,到此为止。之后复仇也罢,寻死也罢,都随你。我只要保证我选中的孩子能横空出世,我要看的戏能顺利上演。最终如何,就都是命数了。】
【千百年间,我见过无数世界的新生和毁灭。信任者的背叛,相爱者的抛弃,至善者的落寞。毫无新意,无聊至极。】
【倒是难得见你这样的,你若是想继续给我增点乐子,也无妨??我很好奇,你还能坚持多久。】
很冷漠凉淡的语气。
好像最厌世之人靠着戏弄世人获得微薄乐趣。
天道终于笑了一下:【别太早放弃啊。我期待你的结局,也期待我的结局。】
如有股无形推力,身后空无一人的少年,被蛮横摁倒在地面,眉睫覆满冰雪。
血线如雾气蒸腾,不留痕迹。
一道雷沉重地劈在他身上,他后背衣裳被劈开,裸露的肌肤焦黑,还有片虬结凌乱的陈年旧疤。
他正片后背,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几乎都是能见骨的大面积重伤。
虞菀忍不住捂唇,踉跄退后。
这对修士来说,是极罕见的,至少说明他伤前伤后,从来没有好好治疗过。
周围的人立刻伺机而动,冲上去,压住他的肩膀。雪地里,灵力所化的铁链缚住他的手脚。
他们将他一脚踹翻,拳头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在他身上,一拳比一拳狠。
自诩明雅的薛家名士,恐慌过后竟回归到原始野蛮的方式,每拳都在发泄着。
他们怒骂:
“薛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魔头?”
“白眼狼!忘恩负义!薛家养育你多年,如今你竟杀害诸位长老!”
“若不是你的灵根还有用,谁乐意称你一声少主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虞菀菀很少在他眼里看到太过浓烈的情感。就连亲吻时,他的欢喜和意乱情迷,都是如飞鸿踏雪般转瞬即逝。
他好像是天生情感极淡的那类人。
但现在,少年被拎着头发提起来,鲜血 -->>
48、浮屠秘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