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彪子带着人去做事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儿。
有个小子也许是知道要出事,没见着大强子,自己拿了钱袋子躲了起来。
彪子拎着账本找了他大半宿,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从土窑里把他给揪出来。
昨儿晚上大降温,风大,本来他们这些人冻的就够呛,回到码头就更冷了。
火炉子上坐的开水,是留给他们洗脸泡脚用的,没想到都被彪子用来浇那个“朋友”了。
大半夜的弄得那人嘶吼着,给张新民吓得哇哇哭,他也惹了费善英的埋怨。
今天晚上彪子还在做事,小学都没念完的文化,愣是拎着一本账当起了催债的阎王。
接管钢城,从收账开始!
他惹不起这混蛋外甥,又怕费善英抱怨,只能跟着张万河来了这边。
他觉得两人都是文化人、场面人,总不会弄那些血呲呼啦的吧!
可看眼巴前儿这场面,不是血呲呼啦,倒像是要砰砰砰了!
李学武问他话,他是一句都不敢接啊,深怕接错了,成了扣动扳机的那最后一股力量。
面对李学武和张万河,他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和周常利一样,最好不用沾血的那种。
张万河喘了好一会儿,这才嘶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我老张做的还不够,您非要赶尽杀绝才满意?”
“不,不是不够,而是不对”
李学武放下茶杯,晃了晃手指,看着张万河认真地说道:“东风船队的建设有目共睹,我不否认你的辛苦”。
“但钢城是钢城,吉城不一样”。
“吉城做事的人可以不用跟我表忠心,我也不需要”
“他们在谁手底下做事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跟我玩虚的,而且还特么敢威胁我的人!”
“跟我动刀子,谁给你的勇气!”
李学武阴沉着表情,看着张万河问道:“是特么山上那几窝老弱病残,还是城里那些虾兵蟹将!”
“杀你,易如反掌!”
“扫清山上那些土匪都不用我亲自动手,你信不信?!”
张万河看着李学武,嘴唇颤抖着,他终于知道站在阳光下的人是如何办事的了。
他们的嘴,就是标尺,说你是匪,你就该死,说你是民,你就能生。
李学武的意思直指他的内心,告诉他,是民是匪都是他犯的错。
敢动刀子,那些人就是匪,那些人的家人也都有罪。
生于罪恶,原生便带着罪恶。
张万河知道,让李学武选择以暴制暴,不惜破坏钢城贸易的稳定局面,不惜砸烂吉城的盘子也要清除自己这些人最大的诱因就是那一刀。
他没得解释,他说不出辩解的话,当时他说的是给个教训,也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习惯性地理解成了这个教训。
可当初他确实没想着要见血,给房子点把火,造成点意外不行吗?
出门被板车撞一下也行!
装都不会装的嘛!